第3章 巴扎黑

乔君心猛地回头，看向此时此刻已经把长发剪掉的男生。

“是从头再来的意思吗？”乔君心猜道。

房东嘴上越发不饶人，吐着国粹，揍着杨南。

男生叫杨南，一个只因为长辈想要男孩而取的名字。

杨南一直没反抗，胳膊放在脸前保护自己，余光中发现手腕处的手链消失了，猛地推开房东，从地上爬起来。

杨南慌慌张张地摸了摸身上，发现没有后又看向地面，慌神中猛然看见人群中的乔君心。

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南，杨南在这一刻被屈辱感涌上心头。

杨南下定决心，什么东西都不要了，转身便走。

乔君心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要跟在一个陌生男生后面，像一个追星的私生饭一样。

乔君心看着男生走累了坐在路边，1米8几的大高个一坐下来，却是缩成小小的一团。

“好像巴扎黑。”乔君心想道。

看着杨南默默地流着眼泪，让乔君心有一种想要保护他的感觉。

“好像巴扎黑。”乔君心想道，“想养一只。”

乔君心一直想养一只巴扎黑，但是自己要上班，没有时间陪伴照顾它。虽然只要乔君心想，她也完全可以离职在家，毕竟她现在的确衣食无忧。

所以一直想养，但没有养的原因是乔君心想要的是一只自己饿了会自己做饭，大小便了会自己去厕所，身上脏了要洗澡的时候会自己洗澡，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不需要自己费心，却能一直陪伴自己的巴扎黑。

因为没有这样的动物，所以养不了。但如果是人的话，乔君心可以，她养得起。

正哭着的杨南，余光中看着一双运动鞋，还没等抬头，来人就已经蹲下来，视线与他平齐。

杨南惊讶地看向乔君心。

“桥上那天是你？”乔君心递给杨南手链，再次确认。

杨南点点头。

“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杨南摇摇头。

“有存款吗？”

杨南摇摇头，突然想起支付宝余额，道：“还有100多块钱。”

乔君心噗嗤一笑，说：“那你跟我走吧。”

“？”

乔君心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愿意吗？”

“愿，愿意。”杨南不明白为什么乔君心要带自己这样的累赘回家，也不知道乔君心要图自己什么，但就是凭借那一面之缘，他愿意。

乔君心像是个骗子，就这么把杨南带回了家。

带杨南回家之前，乔君心先是和杨南将一些证件和笔记本电脑这些涉及到隐私的东西捡回来，把那些散落各地的衣服和鞋子都扔了，用乔君心的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乔君心这一路都是握着杨南的手腕回来的，握杨南的手腕就像是是抓无骨鸡爪一样，柔软无骨，整个人轻飘飘的，瘦的不成样子。

终于到家，门一开就是暖风，从杨南答应乔君心跟她回家，乔君心便通过手机软件打开了家里的空调，热水器开到50度。

“行李就先放客厅吧，洗把脸，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不去医院，我没事儿。”杨南拒绝道，“我真没事儿，以前被人打出经验来了，知道保护自己，我这就是看起来严重，没伤到根本，抹点药就好了。”

乔君心心情沉重，暗叹一口气，掏出药箱给杨南，后者自己找药抹上。

“心情平复了？”乔君心见杨南将药放回药箱里，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后直接坐在他对面的茶几上，平视的看着他。

平日里，乔君心从来没给自己热过一杯牛奶——懒。

“嗯。”

“坦白局，快问快答，不想回答的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不可以撒谎，善意的谎言也不行，蒙太奇更不可以。”

不给杨南反应的时间，乔君心直接问道：“家庭背景说一下，比如父母是干什么的，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杨南本不愿回答，却还是说了，“我是弃婴，亲生父母不知道是谁，听说不到满月被奶奶捡回来给只有3个女儿没有儿子的养父母，第二年养父母有了儿子，我和3个姐姐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在我6岁那年，养父出轨，养母离婚带着她3个姐姐和弟弟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再后来，养父和他的出轨对象结婚，又有了一个弟弟。我在家里的角色就是保姆，免费的保姆，就这样到了16岁，我读到高中，因为一些我不想说的事，带着身份证跑出来，再也没有回去过。

所以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

乔君心倒吸一口气，心情更加沉重了，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有恋人或者暧昧对象，再或者有情人关系吗？”

杨南摇摇头，“没有。”

“你有工作吗？工作内容是什么？”

杨南想到了什么，脸变得通红，他知道乔君心想问的是什么，答道：“没有工作。”

乔君心眯着眼看他。

杨南继续道：“我做过很多工作，最体面的是和朋友创业，我是法人，然后他卷着公司的钱跑了，我为了挣快钱，在酒吧里陪酒，接活，男的女的都接，然后把钱还清了。”

“什么时候还清的？”

“就是你遇到我的那天早上。”

“无债一身轻，所以你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嗯。”杨南眼神飘忽，紧张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脏。”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你，没资格去评价。”乔君心没有给杨南沉浸回忆的机会，又自顾自道：“我单身，工作就是朝九晚五的文员，在我6岁，爸妈出车祸去世，现在的妈妈是我爸妈的朋友，她收养了我，后来离婚后遇到现在的爸爸，他们各自都有一个儿子，今年年初，有了一个小妹妹。所以我现在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以及一个你。”

杨南闻言猛地抬头，“为什么是我？”

乔君心笑道。“原因很多，一方面因为你过得不开心，我过得不如意，想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绑在一起，生活会不同成什么样子，想想就有种未知的刺激，另一方面，可能就是我脑子一热，被你的我见犹怜的气质迷惑住了吧，毕竟我在现实生活中没见过男人哭过。”

小孩，和我一起试着好好生活下去吧，我也一直在给自己找条活路。乔君心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