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六卿中的四卿站在一起的时候,国君拿他们没办法;同理,当四卿中出了一个反骨仔,和国君站在一起了之后,其余三卿拿国君也没有办法。
除非他们能把这个反骨仔杀了。
但....韩赵魏三卿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些许的无奈和疲惫。
方才处理完了中行氏和范氏的他们,有这个能力对付智氏和国君联合在一起的霸权产物吗?
自然是没有的。
于是,这个事情就只能够这么了结了。
韩赵魏三卿看着坐在那里的晋国国君,第一次品尝到了权力反噬的味道,也因此心中萌生出来了取代晋国国君的想法。
他们对视一眼,也都看到了对方眼睛中的野心。
于是,往昔之间在晋国发生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一遍。
只是.....
从前是晋国国君和中行氏、范氏一起对抗韩赵魏智四卿,而如今,则是晋国国君和智氏联合在一起,对抗韩赵魏三卿。
这你方才退场,我便登台的戏剧把戏,从来都是不会停歇的。
........
敬王三十七年的冬天。
子路自鲁国一路骑马狂奔,在这途中跑死了好几匹马之后,终于在第七日的时间赶到了函谷关的边界,他四处搜寻着那一座他老师交代中的荒山,但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找到。
眼瞅着第七日的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一日就要过去了的时候,子路的脸上冒出了无数的汗水。
没有完成老师的交代,岂不是会坏了老师的大事?
是的。
子路隐约能够察觉到,自己的老师找到自己,让自己护送自己的小师弟前往函谷关,并且还特意点明了要在七日之内抵达,其中一定是有许多的筹谋算计。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含义是什么,但却一定会完成老师的交代。
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卫国狂奔至鲁国,而后再次从鲁国一路狂奔朝着秦国方向而来的原因。
如今之计,又该如何?
当太阳缓缓落下的时候,子路的神色都有些许的哀伤和绝望了。
但恰在此时,不知为何,他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嗡鸣”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他的耳朵中,而后缓缓的汇聚在一处,那声音如泣如诉,十分哀怨。
继而,狐狸的声音响起,远处些许火焰凭空出现,仿佛是有人在为其引路一样。
子路咽了口唾沫,但却依旧壮了壮胆子。
他怕什么?
他是从战争中杀出来的血腥汉子,身上的煞气惊人。
然则,还不等他踏出一步,踏上那一条幽篁小径的时候,便听到了一声轻笑,而后不知为何突然凭空旱地拔葱一般出现了一座荒山。
这荒山不多不少,正正巧巧的坐立在这函谷关的边界处。
而后一个人的身影出现。
他好似是凭空出现在这小径之上的一样,那是一个俊秀无双的青年,身上的衣衫也好、整个人的风度气势也好,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是一个“贵人”。
樊生走到了子路面前,只是伸出手点了点:“将人放下,而后便离去吧。”
子路瞧着这一幕,心中如同擂鼓一般作响的时候,却依旧抿着嘴巴,不敢说话,但却强行的说道:“君便是老师所托付的人吗?”
“老师交代,您可有信物?”
樊生看着子路的模样,心下感慨。
不愧是能够在论语中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子路”啊,当即轻笑一声,从袖子中拿出来一枚玉佩:“此为信物。”
瞧着那玉佩的模样,子路放下心来,因而将怀中依旧抱着的尸身放下,而后躬身离去。
他扭过身子,往后一步走出,却只见这处一切如常。
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就见身后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幽篁小径、什么俊秀青年、什么旱地拔葱一样的荒山。
他低下头,若非他带过来的孔鲤尸身已然不见了,他只怕要以为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梦幻之事了!
子路为卫国的将军,自然晓得函谷关鬼神的事情。
因此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自己应当是碰到了鬼神之说,当即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之后骑上马,一路狂奔,朝着鲁国的方向而去了。
.........
函谷关“境”内。
方才的幽篁小径也好、荒山也好依旧伫立在这里,樊生站在那幽篁小径上,而后伸出手指,只是一点微光绽放,孔鲤的尸身便缓缓的飘荡起来,而后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站立在幽篁小径。
继而,点点微光汇聚,孔鲤的“身形”从那尸身中被剥离出来,继而出现在了这小径之上。
当孔鲤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带着茫然无措之色,这是什么地方?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莫非此处便是亡者的国度吗?
他环视着四周,却只能看见站在那幽篁小径上的樊生,因此十分谦逊有礼的走上前,躬身询问道:“敢问先生,此地...是何处?”
孔鲤的性情敦厚,声音也十分柔和,半点没有孔丘那般的刚烈。
说起话来如同二月的春风一样,温柔而又令人心中缓和。
樊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他的额头,些许记忆便在孔鲤的脑海中复苏了。
“此处便为函谷关鬼境,你如今鬼魂之身,但却不可长存。”
他看着孔鲤,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询问道:“函谷关鬼境包含了函谷关之内的一切辖土,生者自然由函谷关的守令、以及秦国的律法来管辖。”
“但死者亡魂之境,却无人管理。”
“我为函谷关福德正神,即为函谷关土地,当辖管此处鬼境。”
樊生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淡然:“你父为我好友,不忍见你父子二人分离,你可愿在鬼境之中管理此处?每岁可得功德若干,若你能够积累到一定额度的功德,当可令你父子二人再相见也。”
孔鲤何曾遇到过这种事情?
但在一切的不可思议之下,又只能够表示相信。
毕竟....面前的一切已然证明了此事。
当即道:“鲤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