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了,床边的窗沿总是有浠沥沥的下雨声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击打着杨程本就快要破碎的心......
翻着手机里未删的聊天记录,杨程总是没来由地笑了,又没来由的有些伤感。
三年的记忆竟然那么长,就连聊天截图都有成千上万张,三年的记忆又实在是很短,仅仅只在一天之间,这些回忆就全部在杨程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蓦然间,杨程只觉得自己这三年的青春似乎又回头望了他一眼,曾经最爱的人仿佛又爱了他一遍。
忽然间杨程好像想起了什么,本来早已死掉的心忽然又被一份莫名的希望点燃,这个看起来有些“行将就木”的年轻人身上又散发出生命的活力!
寒冬的尾声中,春节带着十足的暖意,来到了所有人的跟前。
中江广场附近,杨程正搓着手机等待着什么人。
“也不知道这一次见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哎,也真是的,怎么好端端的就答应了她见面的要求呢。”
边抱怨着,杨程还不停重复打开聊天界面和关闭聊天界面的动作。
作为一名不太合格的“渣男”,在以往的经历中,对于女孩子的认识历程大部分都会止步于网络上,原因无他,这个网络上油嘴滑舌的大学生,现实中竟然有着社恐的毛病,在不熟的人面前,总会拿出一份连他自己都不太满意的答卷。
“您好,请问您是River本人吗?”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道似乎不属于这个次元的温柔女声传入了杨程的耳朵里。
转身看过去,一名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脸上微微带点婴儿肥的女生正站在他的旁边。
女生仰着头,露出可爱的笑容,冷白肌肤在傍晚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好看,微风吹起额前略微有些凌乱的刘海,长睫微亮的眸子带着几分清澈的好奇打量着眼前的杨程,说话间带着几分急促的喘气,不难看出来,女生应该是跑过来的,
“啊,对我是River,你叫我杨程就行了,那啥,咱要不休息一下再说?”
杨程打量着眼前略微有些狼狈模样的女孩,心里忍不住开始好奇起来,不过碍于,第一次见面,始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交代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在旁边当个木头人。
“哦,嗨,不用休息,咱不是去看电影吗?走吧,再晚电影就该开始了,我给你说...”
女生并不显得拘束,拉起杨程的袖口,一遍一遍说着自己。
“你好啊,杨程,还是你这个名字好听,也不知道你为啥就取个河流的英文名,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姐,也可以叫我王老师,因为我嘛,以后要当一名化学老师,哦哦,我全名叫王雪欣,欸你怎么不说话啊,是嫌我话多吗......”
“噔~呲”
“咳咳”
杨程随手拿过桌上随意摆放的香烟,一口浓烟从口中吐出,望着远方雪山的方向。
“杨程,你最喜欢什么啊?我给你说,现在的电影可真没以前好看了,动不动就是强行煽情这一套...”
走出电影院,杨程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拘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不过比起一旁的女生,依然显得是那么的弱小可怜。
“喜欢么,大草原吧,无边无际的,那儿也许有我向往的自由。”
“草原么,听起来也许不错,咱俩有空可以去看看,不过我最喜欢大雪山了。”
说完女生转过头来盯着杨程。
以至于杨程忽然心里一慌,不断想着自己那一句话说错了。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为什么喜欢雪山?”
“那个...大概...可能是因为你比较喜欢雪吧?”
“其实我跟你一样向往着自由,我们都是被困在笼子里面的小鸟,努力想要飞出这世界的囚笼,你说,大学山那么高,一定是世界上最接近自由的地方吧?”
“大雪山吗?是...是吧。”
杨程听完王雪欣的描述,心里不断在吐槽,雪山上那么冷,接不接近自由不知道,但一定很接近死亡。
“欸对了,你听过那个关于雪山的传说没有?”
“啊,传说啊,我听过,不就是那个...对,那个...”
似乎是看出来杨程的不懂装懂,雪欣没有等他继续留在原地尴尬,
“据说每一座雪山都是天神留给世界的馈赠,战胜了登山途中的艰难险阻以后,天神便会出现,满足勇士们的愿望。”
“杨程,你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你会许什么愿?”
“我吗?不知道,也许是世界和平吧,毕竟也只有到了世界快要毁灭的时候我才有那功夫去登山啊哈哈哈哈哈。”
“杨程,你!”
王雪欣似乎是真有些生气了,一跺脚站在原地不走。
“咋地啦,咋王老师还跟小朋友一样站在原地生闷气呢。”
“我还以为你会说愿望是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呢,没想到我地位那么低。”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杨程定在原地了。
“咱俩不是还没谈恋爱吗?咋就永远在一起了。”
“哼,我说谈了就是谈了!你还想不认账吗?刚刚你可没少牵我的手。”
见王雪欣都这么说了,本来在网络上就比较对她感兴趣的杨程也没再矫情。
“那我们既然都在一起了,又怎么会分开呢,难不成你会不要我了啊?”
“当然不会啊。”
“那我许啥永远在一起的愿望,不是要白白浪费一个愿望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这是有理有据,除非是你想要跟我分开...”
记忆的画幕再一次定格在这里,只剩下永远在一起的声音不断回荡着。
只可惜声音也没能像记忆中的文字一样永远回荡,只是在杨程的脑子里面多停留了片刻便开始消散。
“大雪山,我来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能够实现我的愿望吗?”
不修边幅已久,满脸胡茬的杨程吐出最后一口烟,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用眼神望向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的雪山,那是他最后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