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气血之精在心脏的跳动下流转而出，周流全身后又再次回返。
每一轮回，似乎都能够让五脏六腑更强一些。
陈绥念头一动，画面随即变化。
那是命轮之地，先天之炁在其中被滋养，气血精气每每流转，便会将其壮大一丝。
也是此刻，陈绥能够感受到所见的这副画面，修六腑铸五脏，气血精气自太仓而转换的整个过程。
那是……三阳刀？
三阳刀的练法，本就是归垣修行法的一部分？
因为熟悉，所以这一部分展露无遗。
修六腑铸五脏之后便是锻骨，气血之精因为五脏有成而能周流全身，但想要滋养全身骨骼，却是需要自身的引导和控制。
这个过程，便是归垣修行法。
和坎渊镇岳锻骨法不同，张瘸子给的锻骨法，显得更加霸道，反而不像是修行之法。
以冀州之重于虚幻中重压意识神魂，由虚转实，现实之中锻压骨骼。
陈绥觉得那更像是在打造一件适合自己的容器，而不是修行。
很快，陈绥的意识跟随着念头，走了一遍归垣修行法自锻骨到铸体的过程。
现实之中，陈绥睁开眼。
手里的卷轴也已经自行关上。
盘膝而坐后，陈绥开始试图调动身体里的气血之精，配合那生成的一缕先天之炁，来锻自身之骨。
然而刚刚起步不过片刻……
“噗！”
陈绥一口血喷了出来。
错了？
不，不是错了，而是意识引导出了问题，或者说那玄之又玄的路径，本就不是血管这种存在的东西。
身体下意识的举动，让气血之精伤到了自身。
若是一般人，此刻便只能停下。
但陈绥并没有停，而是继续让气血之精朝上肢右侧骨骼而去。
一直到归垣之法所授的锻骨路径走完，陈绥才脸色苍白的停了下来。
不过此刻在其视线里，技能栏换上去的归垣锻骨法，也有了变化。
归垣锻骨法0级【1/100】
陈绥擦拭着嘴角的鲜血，随后一枚血丹吞下后，便再次开始锻骨法的修行。
这一次，仿佛灵光一闪般，气血精气毫无疑问的自六腑过五脏，周流全身之时透入上肢右侧骨骼。
随后，一枚枚血丹下肚。
气血之精过六腑转化，一遍又一遍滋养着骨骼。
不到一个时辰，陈绥便将归垣修行法的锻骨学会，且初步入门。
上肢右侧锁骨处，此刻微微有些痒意，而在一夜之后，陈绥能够感受到体内新生的血液也有了变化。
……
第二日，陈绥领了试百户的血丹后回了营房，同时还有试百户所配的大肉餐食。
大口吃完后，陈绥再次将归垣修行法的卷轴打开。
这次他的意识被纳入其中后，着重点放在了铸体之境上。
武夫四境铸体，自六腑始，皮肉筋膜终。
修六腑铸五脏，消化血肉化作气血之精，运转气血之精周流全身，自命轮滋养先天之炁，这些是修行之本。
锻骨之后血液新生，气血如汞的状态下若是没有强大的六腑五脏……
那就是一高血压患者，直接就能血管破裂或脑出血，亦或者心梗而死。
铸体之境在于锻皮肉筋膜，基础已然打好，所练便是水磨功夫。
仅仅第二次观根本图，这部归垣之法对陈绥便已然没有了作用。
但出现问题的部分，陈绥依旧观察了一番。
武道四境铸体之后，便是初识。
以气血之精养先天之炁，以先天之炁沟通天地之灵，以达成如此前陈百户那三发箭矢的威力。
只是陈百户显然先天之炁不够，神魂也未能迈出那一步。
每一箭消耗的都是先天之炁，之后的爆发更是伤及神魂，和虎妖同归于尽。
这根本图内的修行法只到初识之境，想来虽名为修行法，但那位幽侯自然不会将武道之路全部放入其中。
并且，这根本图，似乎也可能是强者以神魂借天地之力构成的。
神魂……
陈绥皱了皱眉。
武夫四境后注重神魂，儒道很是自一开始便注重神魂的修行，无论是自我学识还是什么直面昨日之我，都是思想意识的修行。
念及此处，陈绥深吸一口气呼出。
随后继续开始锻骨。
归垣修行法需要军功才能得到传授，这军营里大多锻骨所习的，还都是一些没有根本图的练法。
以三阳刀入五脏之境，且滋养出先天之炁破铸体之关者，少之又少。
那位幽侯在兽潮后布告，以玄甲册述功，想来才会直接将归垣修行法的根本图赏下来。
……
两天时间过去，再次见到小妹后，陈绥将崔左丘给的三枚淬体丹拿了出来。
陈澜放手里看了看，便确定没有问题。
而这次见面，其脸色还是苍白如纸。
陈绥皱着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若是卜算之道消耗过大，将这些扔了就是。我所知没有你多，但继续这样下去，命都没了，也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陈澜取出一瓷瓶递给陈绥。
“生而为人，相比于活着，很多东西更为重要。”
这话近乎点明，但陈绥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相比于小妹，他所知甚少。甚至六岁前的记忆，也才刚刚恢复不久。
家里那女人、张瘸子背后的皇帝、归垣秘境里的存在、还有俯视这芸芸众生的神，他所知的太少了。
“虽然可能听着像是吹牛……给我一些时间，哪怕是神道纪元降临，我想也能够护着你活下去。”
闻言陈澜带着笑，伸手握住陈绥的手，看向他道：“就像小时候那样？”
陈绥知道，小妹说的是如小时候那样，兄长保护着自己的妹妹。
陈澜：“可是我们……生而为人啊。”
这话陈绥听不明白。
片刻后陈澜松开了手，转身准备离开军营。
在其识海中，一颗颗星辰闪烁着星光，仿佛回应着陈澜刚刚的话。
陈绥的手攥紧。
联想到这世界生而为人的命运，也在此刻明白了小妹所说话里的含义。
但他却不能理解。
这重若千钧的担子，为何要去承担？
这玄甲军还有幽侯，九州大地还有各种各样的大人物，他们不过一对孤儿，能活着就已经要用尽全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