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的无影灯白得刺眼,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我,讨厌的汗水把碎发都糊在了我的脸上,电视剧里产妇标配的哀嚎声我已经足足喊了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没有一丁点力气了,我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疼痛像藤蔓在骨髓里疯长,逐渐超过肉体可承载的刻度,感官逐渐封冻……
“头两胎顺得很,这胎怎么……”
“产妇醒一醒……”
“医生!胎心掉了!”
这是我这一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终结了对唐见雨的承诺,以及我的生命。
——2020年冬
“小妹!小妹。”
“咋滴?你女儿结婚太高兴了,愣神啦!快接女儿、女婿的敬茶呀”
再次睁开眼来,竟然是一场喜宴,没有全部坐满的七八桌,90年的装修风格,姜黄色的木饰面、姜黄色的圆桌摆着凉菜和酒水,天花板上悬挂着劣质的彩花带,只有老式的水晶灯倒是有一种复古的好看,脚下是铺着红地毯的舞台。我和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并排坐在太师椅上着,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不是在生孩子吗?”
“噔得愣噔噔得愣噔”喜乐突然奏了起来,缓解了因为我的愣神造成的现场尴尬,也盖住了我那句小声的嘀咕,更是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的肩膀被旁边站着的女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下意识的接了前面那杯茶,下意识的全喝了!足足有20个小时没有睡觉一直在生孩子的我实在是太渴了,也太累了……
围着的人看到我喝了这杯茶,一下子都鼓起了掌。我旁边的漂亮女人从我背后的包里掏出了两个厚厚的红纸包,递给了跪在前面的一男一女说:“快快快,接着。”
我怎么在婚宴?跪在我面前带着粉色头纱的女人怎么这么像我妈?她怎么喊我妈?跟“我妈”跪在一起的男人怎么这么像唐见雨?难道?我是穿越了……穿越不是都要去古代的吗?打仙侠本,或者游戏本吗?我怎么现穿?还是时间倒流?还是我弥留之际的一场梦?
这对男女齐声说了句:“谢谢,妈”就一起站起身来,在算不上特别多的围观群众面前,喝起了交杯酒。司仪开始念起了老套的对白:“恭喜唐见雨和叶晨这对新人喜结良缘,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再一次为新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等等,真的是我妈和唐见雨!除了脸,名字也对上了,我真的穿越了。借着大家热闹的时间,我小跑着去了厕所,巨大的镜子里我看到那张念念不忘的脸——我的外婆,汪知月。再次看到想念的人,还是比记忆中年轻、精神的她,眼角微微的泛起了泪。转过神来,确定我这是穿越了,而且还穿人了,我现在是我的外婆,我的妈得喊我妈了!
“老妈,一把年纪咋还照镜子臭美上了?在欣赏我给你化的花容悦色妆容吗?哈哈哈。”这个在厕所里大声跟我说话的女人,一定就是我大姨了。比我妈大3岁,但看起来年轻又时髦的大姨。哦,对,现在她是我大女儿——叶清!
穿越剧的套路必然是没法跟大姨说明白,我是她未来的外甥女。更……不要说,告诉我妈,我是她即将在下一个冬天生下来的女儿,未来的她因为唐见雨伤了无数次的心,未来她的女儿也因为唐见雨没了命,这场结婚就是一场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