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7:33
我数着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声计时。当第37次听到通风管道的震动时，苏离的柯尔特M1911正好顶住我的后颈。
“这次反应快了两秒。“她声音像手术刀划过玻璃，“但你还是记不起密码。“
防护服内衬的冷汗在脊椎汇成溪流。这是记忆存档实验的第三次循环重启，而我的记忆正以每次15%的速度剥落。全息屏幕上跳动的日期像被篡改的遗书，2035年7月24日这个时间戳正在长出铁锈。
苏离的白大褂掠过实验台，两枚暗金徽章在蓝光下泛着冷芒。认知科学博士的徽章本该是DNA链图案，此刻却变成衔尾蛇吞尾的图腾——这个细节前两次循环里从未出现。
“三级痛觉反馈准备。“她指尖在全息键盘敲出死亡协奏曲。培养舱里的神经突触标本突然集体暴起，在营养液里拼出“EB-1024“的血色代码。这是我后颈植入芯片的编号。
警报在神经痛楚抵达前炸响。所有显示屏同时爆出乱码，那些跳动的绿色字符在视网膜残留成预言：SEEK THE RUST（寻找锈迹）。苏离的枪口喷出蓝焰时，我撞翻了载着脑切片标本的推车。
08:49:11
破碎的玻片在防爆地砖上铺成星图。我踩着前两次循环的记忆轨迹奔逃，左耳残留着电磁脉冲弹的灼痛。记忆存档舱在走廊尽头的禁区，那是唯一可能跳出循环的锚点——如果三天前植入的芯片没被动手脚的话。
通风管道的刮擦声追着脚后跟。上次循环里，我在这个位置被机械蜘蛛切断脚筋。但此刻墙面突然渗出暗红锈迹，那些疯狂增殖的氧化物组成警示箭头，指引我偏离既定路线。
“认知滤网破损，执行清除协议。“苏离的声线混入电子杂音。她胸前的格斗专家徽章正在融化，银质流动物钻进枪管，将手枪改造成微型粒子加速器。
锈迹箭头在粒子束轰击下沸腾。我扑进消防通道的瞬间，看到血锈在墙面蚀刻出新的信息：你杀过我三十六次。
08:51:47
记忆存档舱的虹膜识别器亮起红光。我喘着粗气将眼球贴近扫描口，却从金属反光里看到骇人画面——自己的虹膜纹路正在变成衔尾蛇环。
“权限认证失败。“机械女声宣判死刑，“EB-1024-37号样本请返回培养区。“
通风管道栅格轰然炸裂，裹着粘液的生物组织倾泻而下。那是数十具包裹纳米防护服的残躯，每具尸体后颈都嵌着芯片：EB-1024-01到EB-1024-36。所有面容都与我完全相同。
苏离踩着尸堆走来，她的右眼珠正在脱落，露出底下量子芯片的冷光。“欢迎来到第三十七轮测试。“她举起闪耀电弧的枪口，“这次该用什么记忆当武器呢？你海底探险的窒息体验？还是火灾现场的皮肤碳化？“
尸堆里突然伸出三十六双手臂抓住我的脚踝。在意识被痛觉洪流吞没前，我看到了真正的地狱——所有尸体防护服内侧，都用血锈写着同一行公式：
死亡次数=认知觉醒度×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