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晖将目光投向林间正前方多出的血迹。
没看错的话,这里应该距离其中一人的方位并不算太远。
而随着几人放缓脚步,随即一片几人多宽的小湖转而映入眼帘。
王二牛看着面前的场景,呆了呆,转而与玉佩上所显现的地图相互对比起来,低声喃喃道:“这里不应该是座小山包吗,为何反是一条小湖?”
身后跟着二人一同前来的两兽,此刻正抽动着各自的鼻尖,脸上皆是显露着类人般的疑惑,带着诧异的眼神同时向这边看去。
叶晖当然也注意到此处与地图上记载的有很大出处,便率先从大黑的肩膀处跃起,不由分说便赶至湖畔边缘。
他低下头,顺着湖水蔓延的方向张望过去。
可随着他观察的时间越发增加,在其眉间却越发萦绕起一股挥之不去的凝重。
在叶晖的眼中。
清澈的湖水泛起点点涟漪,竟连带着漂浮起些许猩红,顿时令他不免凝神向前看去,骤然他瞳孔微缩,有如看见什么格外震惊的事情一般,不禁得让他脚步跟着向后稍了几分。
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王二牛当即顺着对方的视线寻了过去,其原本沉浸在兴奋的笑脸反是惶恐着抽搐起来,看着此刻顺着涟漪荡漾在湖中的尸体,连忙向旁高声询问道:“这不是卫大哥对吧,卫大哥可是早已踏入四品的武夫,不可能会被打不过那群宗派畜生!”
两头妖兽已经站在河边准备好饮水,闻言各自扬起头颅,看着对方愤愤不平的状态。
叶晖也从张望中回过神来,闻言连忙看向王二牛,语气中带着安抚的意思:“距离隔着太远,我们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否为卫大哥,还是谨慎些微妙,小心是宗派子弟的陷阱。”
王二牛侧眸看了身前的湖畔几眼,回复道:“不会看错的,那件袍子是我们四人出任务前一晚,一起去皇城西边的华锦阁买的,卫大哥特意挑了件黑褐色的,跟我们说出任务要讲究低调……”
他又攥起双拳,嘴角狰狞着:“卫大哥本可以留在军部与人争夺新一批的千夫长位置,但看我们年纪尚浅,转而亲自向将军请缨,说要来保护我们。”
“这数十日的路途中,他更是一直在教导我们,向我们提及在军中所不曾讲解过的经验。”
“遇到敌国间隙的偷袭,他甚至还替我们抵挡过不少暗箭。”
王二牛气愤的锤了身旁的枯树,怒骂道:“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就应该被王爷他们率军踏破宗门,该死的!”
他仰起头,眼眸内闪着泪光:“叶晖你说的对……”
“我们就应该直接入伍镇北军,然后无论是蛮国还是巫族,亦或者是这群自认清高的宗派之人,总而言之就是杀尽这群为祸大夏的宵小之辈。”
“这次任务结束,等到了三寸山那里,我也不打算再回护卫军了。”
“……”
叶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摇起了脑袋,任谁经历了这种事情,也难免会在心里感到不适,适才那一刹那间他其实也颇为恼怒,卫云帆的人品确实没得挑,这与之相处得这段时间以来,对方也一直是在为自己提供一些他自己的独到见解。
该说不说,自己还是很感谢对方的,也为他的不幸身亡为之难受。
不过,虽然两人此刻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间,但同时也并没有忘记现在所处的环境。
二人抚平下心情,转身便准备将卫云帆的尸身打捞上来,只是他们的注意力却更多的向外分散了出去,并未放下戒备之心。
叶晖折断几根枝条,用从自己身上扯下的布料转而捆绑成一节,随即向湖中探去,其视线的余光将湖畔的周边尽收在了眼底,
他心里其实有着很多的疑惑,如今更是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着:
“卫云帆的实力是四品,能将他斩杀在此地,岂不是说这紫盖峰内还有最少一名堪比四品的宗派之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八长老早已被大黑打死,可为何这林间的迷雾却并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叶晖手握着枝条,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搞不懂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之前几人刚潜伏进深处的时候,便并没有瞧见除却八长老以外的中品武夫身影,毕竟从他观察之中来看,追击卫云帆的理应是两门三品的宗派子弟,这也根本不具备能斩杀卫云帆的实力。
“是除却他们以外还有第三波人马吗?”
虽然叶晖并不否认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他此刻背后可是有着五品大妖存在,令其心里不禁跟着舒缓了许多。
“小衙役,许久未见,可曾想念奴家啊?”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
一个身着墨青色襦裙腕带紫玉手环的少女站在几人正对面的湖边,将手中的铃铛摇的的叮叮作响,笑道:“上次让你坏我好事,害我被大人没少训斥,这次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大礼,都是你的熟面孔哦。”
叶晖听着耳边格外熟悉的话音,脸色微变,手中的枝条也不禁停滞在了半空之中,眼神死死盯着对面的这名少女。
这面容……不正是之前沈青棠尚在太平县养伤之时,二人所遇见的巫族间隙禹芝芝吗?
他想过这里很可能存在敌人,但长久的时间还实在是将这厮给遗忘了过去。
禹芝芝从他在与匪帮交手开始便一直在太平县周遭范围活动,但不知为何却是自上次一战过后反是消失了许久。
今日一听,似乎她是去跟上级汇报了,那么她在消失这么长时间后再次过来,又是有何居心?
绝不可能只是单纯来报复自己的吧……
“熟面孔?”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禹姑娘不妨开门见山,下官也很好奇你这次跟我准备了什么历练的对手?”
叶晖神色严肃,气血调动间伫立在了原地。禹芝芝的动机不明,倒是话语间是来针对自己,但其口中的念叨的熟人却是令他心头不由得一紧。
另一边,禹芝芝被对方的话语搞得羞怒了几分,气道:“你这小厮,看你这次还不哭着叫姑奶奶好!”
说罢,摇起掌中的铃铛。
霎时间,周边的树林转而响起道道嘶吼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