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府

九月的天很热,马车使如京城的那一天外面下起了大雨,微凉的雨滴冲散炎热的温度,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夹杂着泥土的潮湿气息。

车轮撵过街道溅起水花,凉爽的秋风吹起帘子,谢絮挽透过帘子往外看去,宽阔干净的街道上人潮涌动,雨越下越大,急促的雨声滴滴答答的滴落在马车的车顶,声音回荡在马车内。街道上的人零零散散的,有的行人快步穿过街道找个店铺避雨,有的行人打着油纸伞漫步在街道中,有的人急促的穿行,应该是着急回家。

京城街道很繁华,街道两旁的店铺很多,即使是下雨天有的店铺也不会因为天气而减少客流量。

这跟她记忆中的京城一样,只是少了记忆中的几家酒楼,大概两三年才会开吧。

谢絮挽的目光一直盯着外面,马车撵过街边的道路,形形色色的人随着马车的行驶而一闪而过。

忽然一道紫色的双眸撞上她的目光,两人目光相对,仅一瞬,马车在前面的路口转弯了。

“怎么了?看到谁了?”

谢镜辞注意到谢絮挽的神情不对问道。

“一双紫色的双眸。”

谢絮挽实话实说。

“紫色的双眸?”

那是谁?京城有这号人吗?

“紫色的眼睛?……啊,我想起来了大小姐看到的应该是沈侯爷的嫡长子,只有他是紫色的眼睛。据说是遗传他的母亲。”

钱嬷嬷想起了这号人,“他母亲是从西域逃荒到京城的,因为长相貌美,年少的侯爷对他母亲一见钟情,后来顶着所有压力娶了他母亲,婚后很是恩爱,可惜他母亲命薄,再生他的时候大出血难产死了。沈侯爷为此悲痛欲绝,消沉了好几年。”

“不过说来,他也是够可怜的,出生后的第三年被沈侯爷送到义庄养到前年才接回来。”桂嬷嬷叹口气,“沈侯爷再他六岁的时候娶了尚书之女做妻,一年后又生了一对龙凤胎孩子。如今他回到侯府,爹不疼后娘不爱,无依无靠,哪里还有半分他活的余地。”

谢絮挽好像听说过他,因为不太在意过就没有关注过,后来看到侯府挂白布才从母亲哪里得知侯府的嫡长子死了。好像是病死的。

不过他的处境和现在的自己好像,都是被人寄养等长大了再接回去,就算接回去了,也是爹不疼娘不爱,只是府里多了一个人吃饭罢了。

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快到将军府了,准备准备下车吧。”

桂嬷嬷还要说什么,直接被谢镜辞的话语打断。

“哦哦,好。”

马车稳稳停在将军府门口,谢镜辞率先下去了,谢絮挽紧随其后,刚下马车她就听到一道熟悉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哎呦,我的宝贝金疙瘩,这一路你可让为娘担忧不已啊,生怕你遭遇什么不测。幸好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是母亲的声音。

“你娘从你走后就担忧不已,整日烧香拜佛祈求你能平安的接你姐回来。都消瘦了不少。”

是父亲。

谢絮挽静静的站着,身后的钱嬷嬷为她撑伞,她抬头看着将军府门口站着的一众人。

谢镜辞被谢母拥在怀里抱了又抱,仔细检查自家宝贝金疙瘩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瘦。

“哎呦,辞儿,你可让为娘担心死了。快让为娘看看饿瘦了没有。”

谢絮挽脸上的柔情更甚了,“我怎么会饿着自己的呢,娘。”

“你呀,第一次出远门,我和你娘可担心了,整天吃不好睡不好,如今看到你平安回来,我们也放心了。”

帅气英朗的中年男人满脸慈爱的看着谢絮挽。

“娘,这就是谢絮挽。”

谢镜辞从谢母的怀里挣脱开,拉着谢絮挽站到他们面前。

谢絮挽看着眼前一身紫色华服的母亲,乌黑的发髻高挽,正中间压着累丝点翠的发饰,两侧斜插三对嵌红宝金掩鬓,鬓角贴着翠钿,凤目开阖,双眸黑得似千年墨玉,眼尾褶皱似岁月留下的痕迹,不苟言笑,偏生出来几分威严。

“孩子……我的孩子……你………”谢母再看到谢絮挽的一瞬间,眼眶含泪,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消瘦的孩子。“你受苦了……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啊………”

谢父闻言,看着眼前不到他胸口的孩子,脸颊消瘦的可怕,眼眶里也满是心疼。

谢父身着一身紫色官袍,应该是刚下朝不久来不及换,面容英朗,剑眉星目,一双碧蓝色的双眸中透着深沉与威严,此刻在看到谢絮挽的时候,眼眸中满是愧疚与怜爱。

“孩子,父亲也对不起你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谢母颤抖的手拉起谢絮挽的手腕,眼中划过一抹惊讶,然后被更多的心疼所取代。

谢母颤抖的手拉开谢絮挽的衣服,宽大的袖子遮住她骨瘦如柴的胳膊,谢母养尊处优的手与谢絮挽黝黑粗糙枯瘦的胳膊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谢母颤巍巍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整个面容都因为悲痛而颤抖,“孩子……你经历了什么啊?!牛婶连饭都不给你吃吗?!你怎会如此枯瘦!我的孩子啊?!”

谢母眼泪夺眶而出,嚎啕大哭的紧紧抱着谢絮挽。她的孩子啊,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啊,分离十四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父此刻愧疚的心达到了顶峰,指着钱嬷嬷道:“怎么回事?我的孩子怎会过的这样苦!都瘦成皮包骨头了!每年给牛婶寄的钱都去哪了!叮嘱她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他就是这样照顾的!”

“老爷,您不知道,牛婶把您寄给她银子都拿去赌博了,甚至输了钱对大小姐非打即骂,甚至还要把小姐抵押给村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若不是村长出现,小姐现在可能都已经为人妻了。”

钱嬷嬷提起牛婶恨得牙痒痒。

“什么!”谢父闻言非常愤怒!“我要杀了她!当初念她老实才把我的孩子托付给她!她竟然这样对待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