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有什么活人的气息？
我走近用手探在她的鼻前根本没有一点鼻息，身体还是微热的，只是连魂儿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朱翠翠面部肌肉紧张，几乎痉挛，连嘴巴都是歪在一边的，身体绷得很直，看样子在死之前是经受了一番挣扎的。
“怎么还有一股尿骚味？”老赵搓了搓鼻头，一只手提着朱翠翠的腰带，在下面竟看见一摊尿液。
刚才在废墟里，我能感受到朱翠翠强烈的求生欲望，可这才刚出废墟几分钟？
原本还想一会儿警察来了，让她好好交代杀人过程，没想到竟然先被别人给杀了。
“李却，你看！”酥酥声音急促，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若兰！
若兰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正提着一只亡魂，那亡魂拳打脚踢，几经挣扎之后还是停下了无谓的动作，抬起头来向我们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又是朱翠翠，和刚才那个跪着给我磕头的眼神一模一样。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一阵恶心，我是一心一意要救她的，但是她害怕我办半道返回，于是专门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祈求同情。
但一心只求自己生，但凡是有了命在别人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
我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盯着那亡魂，对视上朱翠翠柔弱的目光，她自知无礼，也是将头埋了下去。
片刻之间，若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家大宅全烧了，一片瓦也没留下，火警赶到后，很快就将火势扑灭，但剩下的只有浓浓的白烟和一些残垣断壁。
一同前来的还有刑警，红蓝灯光映衬下，谭林开门走出了警车，先是看到酥酥，有些惊讶，紧接着看到酥酥扶着的我，表情由惊讶转为平常。
“谭警官，好久不见。”自从上次和他去吃了一次火锅，对他的印象已经转好了很多。
谭林虽然面色沉寂的如同一池死水，但眼波却是粼粼的。
“李却，你可真是鬼见愁，走到哪里哪里遭殃。”
谭林虽然说着，但目光却落在了酥酥扶着我的手上，我嘴角微勾淡淡一笑，自然地将手搭在了酥酥的肩膀上。
酥酥的肩头一抖，被我稳稳地按住。
“此话差矣，谭警官，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我虽然是个绣术师，和警察这个职业不沾边，听着倒像个裁缝，但每次我都身临现场，用命去换取情报，但每次都是尘埃落定之后，你才出现，跟个事后诸葛一样。”
谭林这人就是好玩，看他一脸古板，像个冰块，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每次跟他开玩笑都不会生气，也可以说成是他这副高冷的长相不屑于生气，也只有像我这样的地痞流氓，才愿意占口头上的便宜。
“这是？”谭林一手拿着笔和本子，一手指着地上的朱翠翠。“刚死的？”
谭林戴着手套只扒开朱翠翠的瞳孔用灯光一照，便看出来了，又根据朱翠翠身上的穿着，直接判断出是房子的主人。
“我们三刚来这儿，她就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攻击了，这个你们法医得好好查查。”
“那这房子的男主人呢？”谭林微微皱着眉头，细细的在笔记本上做好记录又看向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房子。
现在提起我才想起来，王云这家伙不还在房子里面吗？
恰巧这个时候火警从里面用担架抬出来一具尸体，明明这房子已经烧得基本只剩框架，但王云却没有一点烧灼的痕迹，甚至连窒息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谭林皱着眉头看向尸体，用戴着手套的手，将谭林的衣领撩下来，脖颈上全是腐烂的肉泥，“这人已经死了有三天了，但为什么嘴里还有酒精？而且看上去是不久之前喝的？”
“不只是酒精，要是你们法医拿回去剖尸，指不定会被吓一跳，人已经死了三天，但胃里面还有当天的食物。”
“有这种可能。”谭林轻轻眨眼，“之前有几起案件就是有人故意制造假象来影响我们警察推算死亡时间，在人死之后，用树枝将食物捅进死者的食道里，这需要很大的心理素质。”
说到这里，谭林用手将王云的嘴掰开，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口腔内壁光滑，并没有恶意捅过的痕迹，可以看出应该是死者在停止呼吸之后自主进食的。”
我长长嘘出一口气，“也还是你办案，要换了别人，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力物力来用科学的手段去错误的证明灵异事件了。”
我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谭林也不慌不忙的全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无意间我用余光看到老赵，他背着双手站在我身后，眼巴巴的看着王家大宅的废墟，重重的叹着气。
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一瓶茅台拿了三个小杯子，带上我一起去看王新，自昨天早上他跳出来让我们烧笑面亡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说我这老头子也倔得很，一些蠢事全是拿给吃饱了饭的人干的，要是我不插手这件事，至少你的大宅子还能留下来。”
我倒酒的手抖了一下，想起王新上次托梦给我，那满嘴的黑虫子，心头挺难受的。
再想到王云后脑勺遭过的一击，以及被火烧掉的房屋，心头不禁酸涩，如果不是我，换做其他人，要是在板凳敲下来之前就上前及时阻止的话，兴许王云不会死。要是在选择了一处没有汽车的平地上烧掉笑面亡魂的话，兴许王家大宅不会被烧掉。
我跪在坟头片语未言，只是一个劲儿的烧纸，陪老赵好好喝了几杯，再恭恭敬敬地给王老爷子磕了几个头。
这件事情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死掉的人不会再复生，活着的人也不能改变现状，只能在心头默默忏悔。
若是我的绣术再厉害一点，能够直接抵御亡魂攻击的话，其实在很多时候是能够避免伤害的。
必须加紧练习绣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