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主府

“大道生一炁,一炁分阴阳,阴阳为天地,天地生万物。”

“万物皆为一炁所化,内分阴阳五行,人亦如此。”

“先天一炁化生五脏六腑,纯阳主火称心气,阳中少阴主金称肺气,纯阴主水称肾气,阴中少阳主木称肝气,调和阴阳主土称脾气,五气攒身,而得性命,依法炼之,乃成神通。”

这就是练气的本质。

《吞金宝箓》便是主炼肺宫,再吸金气,从而不断强化,达到吞金锻骨的目的。

陆沉渊闭目盘坐,专注修炼。

随着他口含枪头,呼吸吐纳,以肺宫牵引庚金之气入体,经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先后炼化,最终入五脏,流散四肢百骸。

寒铁枪头的光芒迅速黯淡,灵性逐渐消失。

相反,陆沉渊的身体开始闪耀金属光泽,好像刷了一层银漆。

他周身毛孔渐渐渗出细密银光,浑身骨节发出钢锭淬火般的脆响,皮肤表面泛起银灰色。

这不是简单的颜色变化,而是金气彻底融入骨髓的表现。

当“寒铁”金气化入皮膜时,毛孔骤然收缩成细密的鳞状纹,每寸肌肤都呈现出千锤百炼的熟铁质感,却又保持着血肉特有的柔韧。双臂肌肉虬结处隐约浮现银丝脉络,如同刀剑锻造时自然形成的流水纹。

他的肉身强度在飞快增长,体内金气在迅猛增强!

两个时辰后,月上中天。

咔地一声脆响。

寒铁枪头裂成齑粉,最后一缕精纯金气顺着喉咙沉入肺宫。

陆沉渊浑身剧震,那一刻的舒爽之感难以言喻,飘飘欲仙,他慢慢睁开眼睛,此刻的他,皮肤不再有金属纹理,但整个肉身强度更上一层楼!

陆沉渊双手握拳,运起真气,与胸前相撞。

砰!

砰!

竟发出一阵金石之音!

“真不愧是大唐天师的功法!”

陆沉渊很是满意,拿过桌上的捣药杵,用力一握,五指开合间,在精钢铁杵的表面印上一个清晰的掌纹:“力量也增强了近一倍!这还只是一根六品枪头,竟然能有炼体武夫金刚功大成的效果,要是吸了神兵利器,会是什么样子?有点期待啊。”

慧眼观察,面板也发生变化。

【功法:金阙经(熟练)】

【进度:19/100】

一夜之间,从入门到熟练。

突飞猛进。

随着熟练度提高,练气效果变强,吞噬吸收的速度也会加快。

《金阙经》中明确记载,嘴里含着金属,靠呼吸吐纳带动金气,是最低级的修炼方式,什么时候指尖一触,金气尽吸,神兵尽毁,才算是登堂入室。

陆沉渊心满意足,长舒一口气,功法带来的回报远超预期,照此下去,未必不能成为无双猛将,第二个尉迟恭。

他现在是第二境后期,全身奇经八脉,除了最后的任督二脉,都已贯通,他能明显感觉到,吸了这根枪头境界愈发完满,只要再来两根,差不多就有足够的真气打通二脉,成就先天之体。

修炼的事急不得。

陆沉渊畅想一番,洗漱过后,上床睡觉,明天还有不少麻烦事。

翌日清晨。

陆崖山准备了一顿丰盛早餐,陆可儿过来叫他起床。

陆沉渊已经醒了。吃软饭这行当并不容易,要想软饭硬吃、财色兼收,首先就要注重身材管理,早练、午练、夜练,这都是必须的。

形象要好,能力要强,这两方面都离不开锻炼。

整天胡吃海塞,好吃懒做,还想保持身材,美女倒贴,属于痴人说梦。

陆可儿进房间的时候,陆沉渊已经做了三十分钟有氧运动,正在穿鸢卫制服。

鸢卫的前身是太宗所创隐龙卫。

自太宗朝成立至今,一直秘密刺杀各地贼寇乱党,暗中斡旋平衡朝廷各方势力,属于皇帝手里的尖刀,等高宗继位,这把刀有了别的工作,比如监察百官,助他镇压开国勋贵,再到武后掌权,则彻底沦为她铲除异己的私兵。

配合周兴、来俊臣这帮酷吏,罗织罪名,大兴牢狱,那叫一个相得益彰。

扬州之叛,株连徐敬业一伙。

琅琊王李冲之乱,大肆屠杀李唐皇室。

裴炎、冯元常、郝象贤等反武忠臣,先诬谋反,再杀全家。

陆沉渊对此没什么感觉。

——你们的江山,你们的臣民,你们自己杀起来都不在乎,关老子什么事?

老子月俸就五贯铜钱二石米。

只要别动我一家,其他的爱咋地咋地。

他对于当内卫为虎作伥毫无心理压力。

武皇酷爱改名,新名“鸢卫”取自“鸢飞戾天”之意,字面意思是老鹰高飞入天,意指内卫代天子巡狩四方,地位尊贵,但这个词不是好词,也指追求名利极力攀高的人,二者叠加,就比较玩味。

鸢卫制服名叫“赤羽服”,以玄色为底,赤金滚边,融合女帝威仪与禽鸟锐利之感,既便于暗夜潜行,又能在日光下彰显赫赫权柄。

陆沉渊穿戴完毕。

玄色锦袍紧裹修长身躯,其上赤金滚边飘动,仿佛有熔岩在衣褶间流淌,外袍为东海贡品“火浣锦”,遇火不燃,遇水不沉,内衬冰蚕丝,夏凉冬暖,肩头绣三爪朱鸢,腰封嵌错金螭纹板。

整体就一个字:帅!

“哥哥。”

陆可儿看他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边看边点头,那臭美的样子,让她有点怀疑,自己才是年龄大的那个,无力道:“吃饭了……”

“可儿,你哥好看不?”

“好看好看~”

“你有点敷衍了。”

“好!看!”

“这还差不多。”

“……”

陆可儿看他不着调,愁的直撇嘴:“哥!你真要今天就去公主府啊,他们还会打你的,要不,再等两天?”

“放心吧。”

陆沉渊笑道:“再惨也就三天前那样子,有你在,怕什么,到时你还给哥熬药,我不就又活蹦乱跳了?再说打也不是白挨的,如果公主没什么表示,那我也没必要再陪她演下去。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他大步向前,昂首挺胸,完全不当回事。

陆可儿被他的信心感染,松了口气。

吃过饭,陆沉渊在老爹小妹担忧的目光中,走出里仁坊,大步向着公主府所在正平坊走去。

早市已经开了。

大街上十分热闹,各种商贩吆喝叫卖,行人来来往往,陆沉渊穿行其中,步伐稳健有力,优雅如鹤,再加上一张俊脸,很容易给人好感,可他那身赤羽服,又让那些行人神色惶恐,退避三舍。

陆沉渊视若不见,大步流星,顺着永通大街一路往西,来到正平坊。

正平坊是洛阳里坊之一,繁华程度远胜边角的里仁坊,这里也是唐代官学所在地。孔子庙、国子监只与公主府隔两条街,倒也方便了那些学子献殷勤。

陆沉渊这才刚上班,那些书生已经就位了,各种赞美求爱的诗此起彼伏。

“愿化罗裙千褶雪,换窥云鬓一弯春。”

这是文雅型的。

“甘为守殿青铜兽,日日承君履底尘。”

这是求踩踏的。

“欲焚科考三千卷,换席芙蓉帐底风。”

这就有点有辱斯文了。

“书生亦有擎天力,不托山河只托腰!”

卧槽……

陆沉渊动容了。

他忍不住向喊诗的看去,心说哥们儿你有点露骨了吧!

不只陆沉渊,那书生这句诗一喊出来,满场皆惊。

所有学子都朝他看了过去。

只见那人模样清秀,身穿白衣,头戴折上巾,喝的醉醺醺的,手持酒壶,挥斥方遒,大声道:“若许瑶台铺被衾,敢盗蓬莱作澡瓶……嗝……”

众人都让他的大胆震住了。

陆沉渊点点头,是条汉子,以后说不定能成同道中人。

“来人啊!”

突然,一声带着山西腔调的怒吼从府中传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府门大开,一队身穿明光甲手持长枪大戟的护卫杀了出来,在府门前列成一线,枪杆整齐砸地,声如闷雷,惊得一众学子脸色剧变,齐齐后退,其他赶来献媚的人见此阵仗,也不动痕迹地悄悄往后退。

在这队人身后,走出个铁塔般的壮汉,赤红蟒袍绷紧鼓胀的肩臂,方阔脸盘横肉堆垒,一脸凶相,怒不可遏。

只是这滔天怒火中,藏着深深的耻辱和不甘。

太平公主驸马,武攸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