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军阀？炼制阴兵！

我靠？这还没天黑，就有麻烦（功德）送上门了？

苏浩手腕一翻，后背的降魔杵已夹着腥风横刺而出。

赤铜色的法器在暮色中划出半轮耀眼弧光，那汹涌的力道扫过枯叶滋滋作响。

“哎呀……别打别打！”

寒光四射的杵尖堪堪停在来人额前半寸，少年抱头蜷缩在灌木丛里，发间粘着蛛网，粗布衫被荆棘枯枝勾出絮状棉丝。

苏浩眯起眼睛，月光正巧掠过对方沾着泥点的鼻尖——是杨家那小崽子。

“杨狗娃？”

他手一抖，杵尖精准勾住少年衣领，“想学山魈蹲草，活腻味了？”

杨狗娃挣开束缚，梗着脖子往前退了一步却没吭声。

苏浩双眼一挤笑道：“哦，晓得了……是想跟着本城隍一块找你爹去吧？”

听到这话杨狗娃反而怒了：“屁，说什么城隍爷显灵，是想骗我奶奶吧……我来，就是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苏浩一怔，转瞬笑了：“呵呵，随你。”

其实也不怪这小子出言不逊：这乱世，不少江湖骗子打着这个神那个灵的旗号……骗几个钱倒也罢了，更有些妖人异士用邪门歪道谋些私利；

中招者死还死不了，活也活不成，只能永生永世痛苦下去。

一声没吭，苏浩收了兵器继续行路——

没必要管杨狗娃，这些靠山吃山的乡民们平日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比自己都利索。

“什么狗屁城隍，跟了你半天都没发现我，还敢说自己是城隍爷？”

杨狗娃麻利地跟在苏浩身后，边走边挖苦，“我看你是骗不成了，打算溜了是不是？喂，你不说帮我找爹吗，要去哪儿？”

苏浩白了他一眼，扬手扇了下他的后脑：“闭上你的嘴吧，等会儿招来个精怪，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倒也不是完全吓唬对方，张大帅抓壮丁这事，处处透着可疑：

给钱，看生辰……除却这些，方才镇魂铃异动剧烈，那是遇到怨灵才会有的动静，但此刻日头正盛，青天白日的哪来恶鬼？

心底压着不安，苏浩的麻布鞋碾过碎石发出细碎裂响，很快，天彻底黑透了。

山风卷着枯枝在谷底打旋，本该是野狼嚎月的时辰，林子里却静得瘆人，连声蝉鸣都听不见。

“我说城隍爷，你到底要把我领哪儿去？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啊……”

满腹抱怨的杨狗娃第三次踩到苔藓滑跤，掌心蹭出更多的血痕。

苏浩没搭腔。

谁说没有？

月光下的谷底，一条新铺的线路蜿蜒如巨蟒——可本该遍布青苔的枕木铁轨，表面却异常光洁，像是被人用细砂纸精心打磨过。

更诡异的是每根铁轨接缝处，都钉着三寸长的铆钉。

钉头在十六的圆月下泛着暗红，像是铁器坊刚淬过血。

“几十丈深的谷底铺铁轨……是打算通哪里？这张大帅和他的兵，难不成都是野耗子成精？”

苏浩又仰起脖往上瞅，两山相峙绿芜层层叠叠，左右密林更是荒芜至极——这里别说跑火车，怕是连野狗都不来钻。

在这鬼地方修一条根本用不上的铁路，这姓张的打算干嘛？

杨狗娃重重吞咽着口水，已不似刚才那般嚣张：“那……那他们把我爹，还有六叔他们弄哪儿去了，我……”

此时苏浩的笑比谷底阴风还冷：“对了狗娃，你说你爹的生辰是昨，不，前天——那不就是七月十四么？我说，你那位六叔，大概也是七月生人吧？”

农历七月乃是鬼月，生于鬼月之人阴气较重，而生辰临近中元七月半，更是极阴命格。

据苏浩所知，有不少势力利用这种命格搞事情，譬如延续生命，血祭一些恶灵获得力量，或者，是召唤什么……他怀疑，这条所谓的“铁路”，就是张大帅骗来一群极阴命格的人，在血祭！

“这，仿佛不是，他是五……”

正说着，杨狗娃却忽然噤声，稍显惊吓的目光扫过苏浩腰间生锈的镇魂铃。

那铃骤然无风自动，苏浩脸一变，右手死死按住铃声，左手则是猛拽过狗娃滚进道旁土沟。

腐叶底下有东西硌着肋骨——半截白骨的手指正好卡在那里，指甲缝里嵌着枕木的碎屑。

死尸……好多死尸！

这回连杨狗娃都白了脸，他分明看见最近的铆钉正在渗血，暗红液体顺着道钉螺纹缓缓爬行，像一条条中毒的血管。

“城隍爷，你看……”

杨狗娃竭力压抑着嗓音，却给苏浩劈手捂住，镇魂铃在腰间剧烈震颤，紧贴的骨头都要被震酥了。

泥浆裹着碎石从山崖上簌簌滚落，一群乌鸦突然从诡林里炸起，扑棱棱的翅膀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异响。

“叮当，叮当……”

那声音更近了。

苏浩凝眸，青磷火飘忽处现出一列人影……枯瘦的脚踝被一条沉重的铁链贯穿，随着机械无神地行走，在铁轨上敲出宛若送葬的节拍。

我爹！

身畔的杨狗娃抖了一下，而苏浩腰间的降魔杵发出嗜血的嗡鸣。

队伍尽头的白袍术士沉吟有声，手中的招魂幡正在渗血，幡尾九颗人头铃铛齐齐转向他们的藏身处。

“呵呵，正巧差些供养的血食，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送上门了。”

听到对方阴测测地一笑，苏浩眉心一抖，反手将杨狗娃按进腐叶堆，少年脸颊贴着半截白骨，鼻腔里灌满尸臭与铁锈的腥甜。

“藏好别动！”

苏浩低喝，术士的招魂幡已扫过他们头顶。

幡面上的人头铃铛突然睁开双目，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壮丁们渗血的脚踝——

这些被骗来的倒霉蛋们一个接一个倒地，单薄的身体翕动着紧贴铁轨。

“叮当！当，当当！”

铁轨震颤的频率骤然加快，苏浩一面闪躲着招魂幡，一面瞥见血液快速流出壮丁们的身体，正被那些血色铆钉吸收。

【发现：炼制阴兵】

【建议宿主立即离开】

提示音戛然而止，迎面的白袍术士指甲暴涨三尺，嘲弄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互相撕咬：“我倒是谁，小小城隍也敢来验货！”

苏浩的降魔杵发出龙吟，杵尖挑飞三颗人头铃铛的刹那，他看清术士袍角绣着的暗纹——“张”。

还真是张大帅找来的。

“我验你大爷！”

苏浩定神，降魔杵横扫出的弧光劈开青磷火，火星溅在铁轨上竟烫出道焦痕。

“城隍爷小心——”

摔得七荤八素的杨狗娃暴起，冲上去死死抱住白衣术士的大腿，“打他，你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