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初雪悄然落下，覆盖了战争的伤痕。东方傲站在重建的洛阳行宫庭院中，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掌心久久不化，晶莹剔透如一枚小小的镜子，倒映出他额间那道新生的圣纹，形如如意棍，却蕴含着天道至理。
“哥哥。”
东方雪披着白狐裘从廊下走来，玉清剑悬在腰间，剑鞘上还留着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中的光彩已经恢复。
“怎么起来了？”东方傲转身，圣人威压瞬间收敛，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兄长，“你的伤需要静养。”
东方雪撇撇嘴：“我都已经躺了七天了，还躺呀！”她突然抓住兄长衣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哥哥现在…还是我哥哥吗？”
东方傲一怔，随即失笑，像小时候那样刮她鼻尖：“傻丫头，我永远都是你哥哥。”他指向自己心口，“圣人也好，凡人也罢，这里永远装着雪儿。”
东方雪眼圈一红，扑进兄长怀里。东方傲轻抚着她的长发，一缕圣元渡入她体内，修复着最后的暗伤。
“报~”侍从在院门外禀报，“南阳王求见。”
钱羽大步走进来时，紫金耙已经修复如初，但走路仍有些跛，那是与杨华一战时留下的道伤。他看到相拥的兄妹，故意咳嗽一声：“那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来得正好。”东方傲招手，“让我看看你的伤。”
钱羽摆摆手：“别别别，大哥现在可是圣人了，这点小伤，咱养养就行，养养就行…”
话未说完，东方傲已经一指点在他的眉心。钱羽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跛脚立刻恢复如常，就连多年前留下的暗伤都一并痊愈了。
“这…”钱羽活动了一下手脚，咧嘴笑了，“圣人就是方便哈！”
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在昆仑山学艺时的光景。但很快，钱羽收回笑容：“大哥，孙飞他…”
东方傲点头：“带我去看看。”
……
行宫密室中，一面残破的万魂幡悬浮在半空，周围布置着复杂的阵法。蒋芝守在幡前，七日不眠不休让她形销骨立，但眼中的希望之火从未熄灭。
当东方傲踏入密室时，万魂幡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凄厉的啸叫。无数冤魂虚影浮现，却在感应到圣人气息后纷纷退避。
“圣…圣人…”蒋芝慌忙行礼。
东方傲虚扶一把：“弟妹不必多礼，还是像往日一样，喊我大哥就好。”他走到万魂幡前，圣识扫过，“果然还留有一缕残魂。”
蒋芝闻言，眼泪夺眶而出：“求大哥救救孙飞！他…他都是为了…”
“我知道。”东方傲轻叹，“他是我兄弟，我岂会见死不救？”
如意棍凭空出现，棍尖轻点万魂幡。金色圣炎燃起，却不是毁灭，而是重生。残破的幡面在圣炎中修复，无数冤魂被超度往生，只留下最核心的一缕黑气。
那缕黑气渐渐凝聚成人形，隐约可见孙飞的面容。东方傲在指尖上逼出一滴圣血落入黑气中：“以我圣血为引，重塑神魂！”
黑气翻涌膨胀，逐渐凝实。骨骼、静脉、血肉…一具完整的躯体在金光中成形。当最后一丝黑气融入眉心时，孙飞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
“蒋…蒋芝？”他声音嘶哑。
蒋芝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生怕一松手就会消失。孙飞茫然四顾，在看到东方傲时愣住了：“大哥？我不是…死了吗？”
东方傲微笑：“我允许你死了吗？”
钱羽在一旁插嘴：“你小子可算是醒了！知道咱这弟妹这七日是怎么过的吗？”
孙飞看向怀中憔悴的蒋芝，这个曾经玩世不恭的男人突然泪流满面：“对不起…我食言了…”
东方傲拉着钱羽悄悄地退出密室，将空间留给这对重复地爱侣。门外，诸葛亮已等候多时。
“孔明先生。”东方傲点头，“新君人选可有眉目？”
诸葛亮拱手：“按王爷的吩咐，选了李唐宗室的李二凤，此子仁厚爱民，曾因反对李封暴政被贬边疆。”
“好，带他来见我。”
……
次日清晨，一位青衫少年忐忑不安地站在傲来王府大堂。他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秀，身上没有半点皇家骄矜之气，反而更像是个书生。
“李二凤参见圣人！”少年恭敬行礼。
东方傲打量着他：“可知为何选你做这个皇帝？”
李二凤不卑不亢：“只因学生曾上书《谏暴政十疏》。”
“不止于此。”东方傲挥手，空中浮现出无数画面。李二凤在边疆赈济灾民、为老兵送药、替冤狱者伸冤…“我看中的是你的仁心，是你身为皇室血脉，却甘愿为百姓鞍前马后。”
李二凤震惊地看着这些自己都不记得的小事：“这…圣人如何…”
“天道至公，善行必录。”东方傲起身，圣威自然流露，“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大唐新君。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万事以民为本，以民为主，君权民授。”李二凤郑重接话，“学生谨记圣人教诲。”
东方傲满意地点头，看向诸葛亮：“孔明先生，就有你辅佐新君。庞统的仇…我亲自报了。”
说到最后，圣威一闪而逝，大堂温度骤降。李二凤不禁打了个寒颤，却见东方傲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杀意只是自己的幻觉。
三日后，登基大典简单而庄重。李二凤在诸葛亮的陪同下祭天即位，宣布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当夜，东方傲独自来到皇陵。
庞统的衣冠冢前，他放下一壶烈酒：“士元啊，且看我为你了结因果。”
一步踏出，已至九幽之地。
……
九幽最深处，四条锁链贯穿四道魂魄，正是李封、杨华、何晓、邓羽与张角等人。他们日日夜夜遭受万剑穿心之苦，却因圣级魂力无法消散。
当东方傲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中时，五人同时颤抖起来。
“圣…圣人饶命！”邓羽最先崩溃，“我愿永世为奴！”
杨华却狞笑：“要杀便杀！我杨华…”
话音未落，东方傲已经抬手。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握，四道魂魄如琉璃般碎裂，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九幽，
“真是太便宜他们了。”东方傲自语，转身离去。
回到人间，他站在皇陵最高处，望着灯火通明的长安城。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钱羽和刚刚恢复的孙飞。
“大哥，都处理完了？”钱羽问。
东方傲点头：“明日我前往妖族接紫璃。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孙飞难得正经：“都安排好了。周桐和蒋芝正在绣嫁衣，小雪儿帮忙布置王府。”他犹豫了一下，“大哥真要让妖族迁入中原？”
“不是中原。”东方傲望向西南方向，“十万大山以南有一片沃土，气候适宜，人族稀少。紫璃曾说过，那里适合妖族生存。”
钱羽挠头：“朝中怕是有反对声音…”
“所以我才是圣人。”东方傲轻笑，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
妖族圣地，赵紫璃站在祭坛上，龙风神剑悬浮身前。剑身上的龙纹与凤篆已经分离，象征着她体内两种血脉的冲突。
“圣女。”一位长老忧心忡忡，“人族圣人将至，我们…”
“开门迎客。”赵紫璃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异彩，“他是我夫君。”
当东方傲的身影出现在圣地入口时，所有妖族都屏住了呼吸。圣人威压让他们本能地想要跪拜，却又因种族立场而强撑着站立。
只有赵紫璃，一步步走向东方傲，最终在他面前站定。
“你来了。”她轻声说，仿佛这只是丈夫寻常的晚归。
东方傲伸手抚上她脸颊：“我来接你回家。”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赵紫璃瞬间泪如雨下。她猛地扑进东方傲的怀中，龙凤神剑叮当落地。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个在妖族面前永远强势的圣女，此刻哭得像个委屈的小女孩。
东方傲紧紧抱住她：“我说过，天下太平时，就会来找你。”
身后，妖族长老门面面相觑。最终大长老上前一步：“圣人，关于妖族迁徙之事…”
“十万大山以南。”东方傲看向他们，“那里将是你们的家园。只要遵守大唐律法，妖族可与人族通商、通婚，享同等权利。”
长老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百年来被人族驱逐追杀的妖族，竟能得到这样的承诺？
“但有两点。”东方傲语气转冷，“其一，不得伤害人族百姓；其二，紫璃从此随我居住长安。”
大长老刚要反对，赵紫璃已经捡起龙凤神剑：“我意已决。”她看向东方傲，眼中满是柔情，“从今往后，他在哪，我在哪。”
东方傲微笑，突然单膝跪地，取出一枚镶嵌着龙凤纹的戒指：“赵紫璃，可愿嫁我？”
所有妖族都惊呆了，堂堂人族圣人，竟行凡人求婚之礼！
赵紫璃抹去泪水，伸出左手：“一百个愿意。”
戒指戴上的瞬间，龙凤神剑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剑身上的龙纹和凤篆重新融合，而且比之前更加紧密。赵紫璃体内冲突的血脉也随之平息，她终于找到了平衡点，那就是对东方傲的爱。
三日后，当东方傲带着赵紫璃返回长安时，整个城市张灯结彩。新皇李二凤亲自出城迎接，宣布赦免所有未曾伤人的妖族。
而在傲来王府，一场前所未有的婚礼正在筹备，不仅是东方傲与赵紫璃，还有钱羽和周桐、孙飞和蒋芝。三对新人将同日完婚，共结连理。
“大哥！”东方雪兴冲冲地跑来，“你看这喜服样式可好？”
她展开一幅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样。东方傲笑着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雪儿，你呢？”
“我？”东方雪歪头。
“总不能一直跟着哥哥。”东方傲柔声道，“可有中意的…”
“不要！”东方雪突然变脸，玉清剑都发出嗡鸣，“我永远跟着哥哥！谁也别想把我嫁出去！”
说完扭头就跑，留下东方傲与赵紫璃面面相觑。
赵紫璃轻笑：“这丫头…怕是离不开你了。”
东方傲摇头叹息，望向庭院中忙碌的众人。钱羽正与孙飞斗嘴，周桐与蒋芝在绣花，诸葛亮与新皇商讨国事…战火平息后，平凡的生活如此珍贵。
“三日后大婚。”他握住赵紫璃的手，“然后…我们该考虑去九重天看看了。”
赵紫璃靠在他肩头：“去哪都行，只要在一起。”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为一体，就像他们的命运一般，再难分离。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王实甫《西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