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短发女人她是谁？
这个问题，在第三次轮回最后都还会见到她时，困扰单质。
在医院手术室外，她怎么会站在那里？她又怎么会知道发生什么？
是她一直跟踪着自己，还是因为她的轮回也是因为顾珩希。
可是，不论是自己还是她。两个人怎么会因为顾珩希被困在轮回里？
是什么牵扯到了她们两个人？
是顾珩希还是顾珩希的死。
还有，他忍痛沉思起关于顾珩希。
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影响到顾珩希的死？要不然，原本上一秒还在自己眼前好好的顾珩希，怎么会在下一刻就突然死亡？
那时不过才九点，距离单质第一次知道顾珩希死亡的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小时。
单质都只是陪在顾珩希身边保护着他，他甚至没有做太多。仅仅这样都会影响顾珩希的死？
而杀死顾珩希的人，是谁呢？
单质抱着头，双手指缝间露出变长邋遢的头发。他紧紧抓住黑发，陷入痛苦，陷入自责。
他的眼前毫无征兆地浮现出那个短发女人的脸，他抽噎着愣住，那张明明该是陌生的脸，为什么会在他的记忆里，出现在一个又一个场景里？
夜色在外退场，白昼冲淡它的脸庞。
慢慢占据在天边的亮光，一点点透过窗，照在他的脸上。
思考让单质重新回到最初的问题上，短发女人，她是谁？
即使单质看见了女人的脸，他却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为什么在单质的面前保持着神秘？
她认识顾珩希吗？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那些话？
如果她说谎了呢？她是不是骗了自己……
单质抬眼，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冷戾且锐利。
是不是她才是那个杀死顾珩希的凶手！
倘若她是，那么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知道顾珩希是被他人杀害的。
那时她对自己所说的一切话，不过都是谎言。
虽然虚假，却也为了在单质面前表现出自己并不真实的迫切，演出了一个真的想要逃离出轮回的弱小模样。
另一个如果，她要是真的想要离开，为什么只是提示自己后就立马消失？
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愿意告诉单质，他当时是昏了头才会去相信她！
难道骗单质是为了真的逃脱，只不过，她是为了逃出她的轮回。
目睹过顾珩希的死亡之后，他无法不去怀疑短发女人的所有。毕竟顾珩希的死，让单质难以承受。
他宁愿去怀疑所有人，也不想再次见到顾珩希死在自己的面前。
“该怎么做呢……”
单质死死咬唇思考，理智在告诉他，不能再因为他而提前改变顾珩希的死亡。
一切倘若是表面正常着的模样，那么杀害顾珩希的凶手会不会就不会察觉？而那个短发女人，一样不会察觉。
单质要防备所有人，还要调查那个女人，更不能让自己的计划暴露。
最重要的一点，顾珩希不能死！
在这些前提下，单质的大脑里渐渐计划出一场较为完整的计划。
而这一次，是单质开始的第四次轮回。他希望，能够在救下顾珩希之后，结束这场闹剧。
初升的太阳在天边直射出一道阳光，长过高楼，透过玻璃窗，撒在了单质家里挂着黑白色简笔抽象画的墙上。
这个世界的颜色，因为光亮露出了模样。
*
在第二次的轮回里，单质什么都没有去做，可是却依然没有改变轮回。
或许，他需要的是去重复第一次的生活，而不是第一次的轮回。这样说不定，单质他可以改变轮回。
同时，也为了不再影响顾珩希提前死亡，而是去救下他。所以，单质也想着重复第一次的生活。
而未曾经历过轮回的首次，单质是在去见苏季的医院里。
第四次轮回，单质按时站在了医院的大厅里。
他注意着时间，在大厅里站住。心里默数着时间，陆卓如约而至。
“滚开滚开！别挡着路。”
单质回头看着陆卓的脸，故意顿住当场，任由陆卓撞开了他。
看着陆卓还是横冲直撞的模样，单质此次却毫无波动。
有了按照第一次的生活度过轮回时的想法时，他担心过自己的想法。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里，单质都改变了这么多事情，而轮回真的是会一成不变的再重复吗？
单质不确定，所以等在医院大厅时，他无比忐忑。
而如今，听着周边的谈论声照常响起，单质却是一点儿也无法高兴起来地望着被赶来的保镖拉住的陆卓。
轮回竟然真的，和第一次的见面，一模一样。
只是一味无穷无尽的重复，轮回。这究竟是为了让他还是那个短发女人去发现什么呢？
而那些被自己影响过的轮回，从一开始就因为他的介入而改变。只是他那时太傻，并不知道。
沈瑜珥冲进了陆卓身旁，单质动容地看着沈瑜珥。他的脚步轻轻朝着她的方向去挪动了半步，然后他停在原地。
陆卓曾经说过的话犹如咒语一样围绕，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耳边仿佛也是陆卓贴近自己说的话。
“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她因为我才去做了医生这……你和我压根就没法比。”
他的情绪在作祟，慢慢地他被影响。
单质别过脸，不想再看见陆卓的脸。
时间在流逝，身边的讨论声也渐行渐远。
他定在原地，等着苏季给自己打电话的时间到来。
而在此之前，沈瑜珥又一次重新从他的面前走过。
这一次，他还是看见了她。也还是爱上了她。
单质盯着沈瑜珥远走的背影，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沈瑜珥之后，一见钟情的自己。
沉沦在自己的回忆里，也还是不免会遐想到曾经想过的事情。
如果和沈瑜珥在一起就好了，只是他还是会贪心不足，不止只是和她在一起就好了。
苏季的电话打来，单质轻嗯着答应着。
挂断电话后，单质还是朝着沈瑜珥离开的方向看去。有些不舍，就像是深深扎根在心房里的美好，他一直眷恋，一直回忆。然后这些美好，一点点扩大范围，占据他的整个心脏。最后，困住他整个人。
那个时候，美好的根拉扯不掉。不然，心死，身也随着一起死。
单质的目光缠绵，内心百感交集。
之前的轮回里，因为那些有的没的，他都几乎没有见到沈瑜珥。可是，在每一次的轮回里，却都有沈瑜珥的身影。
他当过缘分，当过宿命。
而如今，现在想来，不过只是轮回无法被修改的相遇。
*
见过苏季后，单质接到了贺承忘的电话回了公司。
到了停车场之后，单质无意间发现了躲在承重墙后的短发女人。
单质顿住打开车门的手，盯着她的位置看了一会儿。
忍下自己的冲动，单质下车之后径直走向了公司，没有去管躲着的女人。
进到公司之后，单质一眼就看见了顾珩希。
顾珩希站在他的办公室里，单质站在办公室，他露出一丝苦笑朝看去。
心里原本要救下顾珩希的想法，每一次见到顾珩希之后都会变得更加强烈。
见单质到了之后，贺承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
单质朝他一笑，随后摇摇头道：“没事，加个班就能解决了。”
“好，那我们就去会议室吧。”
“行，走吧。”
两个人走进了会议室，随后顾珩希走进。
单质面对着会议室的大门而坐，看见顾珩希进来之后他保持着沉默看了一眼他。
随后单质在意地看向了时间，他的手搭在桌上，随意地敲了两下。
“单总。”
他的助理张瑶拿着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单质，他接过后对她道谢。
“谢谢。”
“没事，不用客气。”说完，张瑶就离开了。
而之后，顾珩希的助理程彦也拿着些资料走进来。放下资料过后，他的视线与单质撞上。
单质发呆着没有注意着程彦看着自己，回神时就只看见程彦对自己礼貌笑了一下。
程彦离开后，他走了没有两步就和自己的助理在办公区聊了起来。
单质多看一眼，想起张瑶和程彦好像是同期进的公司。
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期间，他自己好像与张瑶的目光对视上。不过单质转眼之后看见了顾珩希正在说话的脸，之后也懒得去在意刚才的事情。
经过讨论后，解决方案问题的办法提了出来。单质如同那一天一样留在了公司加班。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单质去了监控室一趟。
在监控摄像头下，依旧还能看见短发女人的身影。
单质双手环抱着胸口，盯着监控视频里的人看了一分钟。
那张熟悉的脸，单质确定自己没有在轮回之前见过。而顾珩希，单质并不清楚他到底认不认识她。
不过这一次的轮回不能被影响，所以单质也只是静静看着，没有作出任何打算实施行为的想法。
掏出手机拍下女人在监控下露出的脸庞后，单质离开了监控室。
*
加班的中途，单质去了一趟还亮着灯，依旧待在公司的顾珩希的办公室。
单质靠在门口，“你几点走？”
顾珩希没有抬头看他，如实回答：“弄完就走，应该十点左右吧。”
“好。”单质轻轻噘嘴，点了点头说。
看着手边只有一杯咖啡的顾珩希，单质关心问了一句：“要不要给你点个外卖？”
顾珩希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重新低头忙着手里的工作。
“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回去的时候路上买一份就好了。”
单质站直身体，丝毫不强求。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忙吧。”
“嗯，走吧。再见。”
“嗯，再见。”
走出顾珩希办公室投出的亮光区域后，单质站在昏暗的地方看向专注的顾珩希。
时间还有两天，单质想着时间，心情复杂地望着顾珩希。
回到办公室里，单质看着现在的时间：八点。
他靠后靠在椅子上，仰头放松。
离自己离开的时间还很长，他翻了翻桌上的资料，压根没有兴趣。
办公室外响起一阵声响，单质惊觉起身。他走到门口看去，看见一个正在寻找着什么的身影。
仔细看去，那人手里还打着手机灯光。
这个时候，公司也没有完全熄灯，再者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人闯进来。
带着这样的心思，单质仔细看了看那人。看着熟悉的身形，单质直接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啊！”
找东西的张瑶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声惊呼出声。
张瑶回头看去，单质站在身边看着自己。顿时，她松了一口气。
“单总。”
见张瑶站直身体看向自己，单质他走到一旁打开了办公区域的灯。
顿时，白光亮起。
单质重新走到张瑶面前，他大写着满脸的不解，蹙着眉问：“张瑶，你怎么在这里？”
张瑶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单总。我的东西忘在公司了，有些重要，所以回来拿了。”
单质低谋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办公桌，“直接开灯找不就好了吗？关着灯都看不见，我还以为是谁呢。”
“打着灯也就能看见了。”张瑶绞着手，小声解释说：“我看你和顾总还在加班，不好意思打扰。”
单质抿嘴看着她，又问：“那你找到了吗？”
张瑶紧张地握紧了手机，无意间挡住了手机上没有关掉的灯光。
“嗯，找到了。”
单质若有所思地点头，拉长语调，“哦。”
两个人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另一边被声响吸引的顾珩希走出办公室，他看着两人。
看见张瑶，丝毫没有意外。
或许是因为顾珩希压根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吧。
“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单质和张瑶两个人同时看向顾珩希，单质多疑地看了张瑶一眼，摆手对顾珩希说：“没事，你接着忙吧。”
顾珩希留心多看了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回了办公室。
“你也快回去吧，很晚了。”单质对张瑶说。
张瑶像是如释重负般，点头如捣蒜一样。她一边点头一边离开，“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单总。”
“嗯。”
盯着张瑶的身影彻底离开公司，单质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这个事情，之前可没有发生过。
这一次单质他也没有去影响事态的发展，而张瑶回到公司这件原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发生，并且被他发现。
那是不是在提醒单质，张瑶也有什么问题。
单质转身看向重新投入工作的顾珩希，随后又是很在意地看向了时间。
八点十二分。
加班完后，顾珩希还待在办公室。
单质忍不住思考，为什么顾珩希在工作上这么拼命？
这样强的工作压力下，他还总是不停的工作。
这样下去，身体都要垮掉。
不过，顾珩希又不听人劝。单质想着摇摇头，随后离开了公司。
晚上回到了家，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不论是休息还是不休息都让人难受的要死。
单质坐在客厅里，仔仔细细地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看完消息过后，单质累瘫地躺在沙发上。
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单质又忍不住开始思考。
他一边不改变事情发展，一边努力调查那个短发女人。现在他把女人当做是杀害顾珩希的凶手，他想只要防备着这个女人，小心着其他人就能救下顾珩希了吧。
*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最后一天的下午。
下班之前，顾珩希都平安无事。
之后下班的时间过了之后，单质心情紧张焦虑地看着顾珩希的行踪。
顾珩希发现问他的时候，单质打着哈哈看向别的地方。
下午，单质坐在车里停在顾珩希家的楼下。
忍不住待在车里的单质站在车前，看着手机里时间，心情越来越烦躁。
他手指点开了相册，看着自己拍下的短发女人，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手机外壳。
熄掉屏幕后，单质抬头看向快要消失的日落。
落日余晖撒在他的脸上，暖暖的颜色温柔了他的脸庞。
九点半的时候，道路两侧的路灯灯光撒在面前。街上的人已经变得很少。
单质移开眼看见了短发女人的身边，他怔愣一秒，她果然在这里。
看着的时间，她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短发女人也死死盯着单质，在单质气急败坏地朝着她走来时，她咬唇皱眉却没有离开。
单质冲到他的面前，拉住她质问：“你果然骗了我吧！说，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杀掉顾珩希！”
女人被单质的怒吼震慑到，她瞪大着双眼抬眼看着单质的眼睛。
“我不懂你的意思？”
单质冷笑，“你怎么可能不懂？顾珩希他每次死掉的时候你都在！你甚至都不认识我们，你在那里得到的事情真相。你说，不是你还是谁！”
女人推开抓住自己的单质，挣扎着说：“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相信你！”
女人咬牙看着单质，“我也是被卷入轮回里的，我怎么向你解释，你才会相信。”
尽管她并不想去证明自己，但是也不想被动着去证明。
“你只是为了挣脱掉轮回的束缚，所以才在上一次和我说了那些话吧。”
听到这话，女人的怒意值拉到了最高。她使劲一甩，挣脱掉拉住自己手臂的单质的同时也给了他一拳。
“我是为了提醒你才会和你说那些话，要不然你到现在都只是毫无头绪。”
单质退后两步扶着帮女人一拳打过的地方，她力气好大。
说着女人气愤扶额，自己的好心却让眼前的单质怀疑起了自己。
“顾珩希死的时候，我为什么每一次都在？你大爷的。”短发女人生气了爆了粗口，她掐着腰，指着单质义正词严地说：“那是因为我只发现了是因为顾珩希才陷入了轮回。”
单质看着女人，依旧不相信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女人被气热到，她取下头上的帽子，前边一些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她。
“当然是因为我跟着你啊！”
“果然就是会出问题，真不该着急和你说。”说着女人也轻轻反思自己，“就应该挑一个好的时机。”
“你……”
单质还没有问完，短发女人突然震惊，她大喊着不好。
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之后，女人盯着单质。
单质被看的发毛，女人接下来的话让他更觉得恐怖。
“顾珩希他，是在今天晚上十点的死掉的。”
“现在几点？”
“九点五十一……”
单质立马看向顾珩希家所在的小区，随后立马朝着小区里跑进去。
短发女人看着单质的身影，舔了一下嘴唇咬牙跟上。
刚冲进去两三百米，单质就撞上了一个女人。来不及多说道歉的话，单质就立马转身离开。
单质一边奔跑，一边祈祷顾珩希没有死掉，也没有被影响到提前死掉。
顾珩希的楼下也有门禁，单质着急地拉扯着大门。气喘吁吁地拉着，心里不禁后悔，自己应该待在顾珩希家里的。
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四分钟就到了十点。
单质越来越着急时，刚好走出了一个戴着帽子走出来的男人。
单质站在一边等着男人出去，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只希望他能更快一点。
等着男人出来后，单质拉住门立马冲了进去。
当他冲到顾珩希家门口时，顾珩希的家门微微打开着。
单质愣在原地一秒钟，到短发女人赶到自己面前时，单质才反应过来。
他走进去时，顾珩希已经死在了血泊之中。
短发女人走进顾珩希家里，她的表情冷静麻木。
单质看向她，她的脸上俨然一副接受了这个结局的模样。
不忍看过去的女人别过脸，一言不发。
他失了力地跌倒在地，心里是无穷无尽的懊悔。
这一次，依然没有改变。
顾珩希还是死了。
单质明明做了周密的安排，他明明想救下顾珩希。
可是，他就连杀掉顾珩希的人是谁都没有发现。
不止是又一次的一无所获，他甚至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再一次看着顾珩希死了。
即将再一次轮回，而接下来，来到了第五次轮回。
时间的流动像水一样，他摸得到，却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