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归宿 不能说的秘密 一
手机铃声一连响了好几声。李玉米睡得正香，被吵得烦不胜烦。纪刚已经接通电话。讲了几句，他起身下床：“韦嘉伦找我给他开车，他喝了酒。”
“管他！大半夜的还买醉。”
“你睡吧，我去去就回。”
“扰人清梦！”李玉米拉起棉被蒙住头，哪还睡得着。待纪刚走后，她跳下床拔掉手机充电头，回到床上刷微信。
李玉米搞不懂有QQ为什么还要微信，不过这个东西近年来真的是火。不光多年没联系的好友，也忽然从QQ里冒出来“加个微信呗”，连她农村的嫂子也喊话她加微信，李玉米只好加了她们。此后频频被骚扰，一会是这个同学向她推销淘宝的东西，一会是嫂子给她传了个谣，有时是一段老年广场舞。微信里二嫂还严肃地警告她近期市面上有大米是塑料做的，提醒她购买时小心。李玉米啼笑皆非。塑料粒比大米还贵呢，敢情那些商人老年痴呆了，净做赔本买卖？
又看了几则新闻，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已过。李玉米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正准备躺下，听到门外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听声音正是纪刚，好像正和韦嘉伦说着什么。
大半夜的，韦嘉伦来做什么？李玉米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招呼一下。
纪刚敲门。门钥匙给忘在玄关的柜子上了。
李玉米打开门，却是韦嘉伦倚靠着门边，好冲的酒味。
她也穿V领睡衣？！韦嘉伦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用他的杭州口音说：“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
“没关系。”李玉米转身去倒开水。
韦嘉伦的眼睛追随着她粉色的身影。长发随意披散着，衣襟交叉在胸前形成V字领，衣带在腰间打着蝴蝶结。当她俯身把水杯放在他面前的原木茶几上时，他似乎看到她胸前有什么若隐若现，隐隐约约闻到一阵幽香。
“喝水啊！”纪刚挂好外套，坐到沙发上。
“啊。”韦嘉伦清清嗓子，解了个衣扣，端起水杯。
玉米回到房间，靠着床继续刷起手机。觉暂时是睡不成了。不知道韦嘉伦什么时候才走。
“你不用陪我，去睡吧。”韦嘉伦从卫生间出来，在门口趔趄了一下。
“没事吧？”纪刚问。
“还好。这酒劲有点大。”韦嘉伦自嘲地笑笑，“头一回喝白酒。没事，你去吧。”
“那……你就在沙发上将就一下。”纪刚回房，关上门。
玉米等他上了床，低声问：“他今晚就在咱们家过夜啊？”
“和季岚吵架了，我送他回去时季岚不给开门。”纪刚躺下，关了床头灯，“我刚才随口说不然就在咱们家过一夜，他就答应了。”
“吵得很厉害吗？”
“他今天生日，跟季岚求婚，被拒绝了。”纪刚躺下，拉被子盖上，“你说季岚都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怎么就不嫁他呢？”
“她还没想明白。”
纪刚不以为然地笑：“等她想明白，都老了。”
李玉米看了眼手机，两点。
纪刚可能是太累了，躺下一会就打起呼噜。
客厅忽然多了个男人，李玉米一时睡不着。发困的时候，却有尿意。她悄悄起身，开门出去，轻轻带上门，客厅暖黄的声控小灯亮起。听到声音，韦嘉伦从沙发上坐起。
气氛有些尴尬，光线昏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还没睡啊？”韦嘉伦轻声问。
“嗯呢。”她胡乱点点头，走向卫生间。
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韦嘉伦倒了杯水放在对面的茶几上，“坐啊。”似乎意识到自己喧宾夺主，韦嘉伦耸耸肩。
李玉米愣了一下。
“我……跟季岚吵架了。”韦嘉伦讪讪地解释着。
“哦。”李玉米小心地在他对面坐下。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李玉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在杯垫上。
韦嘉伦也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甩了甩头，好像要甩掉三分还是五分醉意。
“不太舒服？”
“酒劲大。”他站起来，脚步似乎有些颠浮。他绕过茶几走到李玉米那一侧，坐在她旁边，“你帮我分析分析，季岚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李玉米往扶手那一侧稍稍挪了挪，眼角瞟了卧室门一眼，咽了下口水：“哦……你再给她点时间，婚嫁是大事。”
“行！”韦嘉伦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字，把脸埋进手掌。臀部烟头烫过的伤疤，似乎疼痛了起来。
李玉米深吸了口气，正想起身回房，一只手忽然搭在沙发扶手上，酒气扑面而来，韦嘉伦的脸忽然在她面前成为特写。
空气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短促。
玉米吃惊地望着韦嘉伦，身体尽量向后倾。
“你觉得我就那么缺乏魅力？”他压低声音问。
背着光线的他五官深刻，呼吸中带着微熏的酒意，热气吹在她的脸上，有一刻，她几乎在这样的微熏中迷失。直至她意识到他的一只手正放在她的腿上，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热。她的睡裙不设防。
她猛地推开他：“你是觉得我和纪刚好欺负，还是季岚好欺负？”
她的丈夫与她一墙之隔。
韦嘉伦一屁股坐在茶几上，撞倒了水杯，裤子也湿了。他看了一眼卧室的门，站起来，甩甩头：“我喝多了，喝多了。酒劲大，喝多了。”
李玉米起身回房。关上房门，背靠着门听到纪刚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