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格蕾顾不得擦拭嘴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林德。
“我是刚突破一阶的新生学徒，才刚来学院一年零七个月。”林德再次重复了一遍。
“先稍微等一下。”格蕾突然用手捂住脸，指缝间传出闷闷的声音。
林德发现，比起刚才那个端着茶杯装高深的银发少女，眼前这个格蕾反而更让人安心。
“也就是说——”格蕾从指缝间露出半只眼睛：
“刚入学的你，就能干掉那两个二阶的血脉巫师？”
她觉得自己这个“天才学徒”的称号变得有些名不副实。
“是我们两个人！”林德认真的强调。
实际上，要不是老师传授的符文学刚好能破血脉巫师的防御。
以及自己远超寻常学徒的巫术等级，否则怎么能实现这难度颇高的越阶战斗。
“呵……哈哈——”
格蕾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银发随着肩膀一起抖动。
她自认为已经是学院里天赋出众，且极为努力的巫师学徒了。
平日里也是刻苦修炼，钻研各种巫术知识，在同辈中算是佼佼者。
却没想到，居然有新生能一边在炼制魔药方面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另一边还能在实战中越阶杀敌。
这让格蕾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挫败感。
“你有老师吗？我是说真正的那种！”
她心想着，
要是对方没有师承，就把他介绍到自己老师的门下。
这种天赋的学徒，老师也一定会感兴趣的。
“我现在在霍尔老师的门下，霍尔·劳伦斯。”林德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空气突然凝固——
“霍尔？”
格蕾表情变得古怪，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那我们的确很有缘分哪！”
“我的老师叫玛丽安·麦伦，你改天可以问问你的老师，他们应该很熟悉。”她一边说着，一边眨着眼睛。
“……”林德看着格蕾表现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
低下头，视线落在面前茶几上的笔记那。
“格蕾，笔记上面记载的这些异界知识，你学过吗？”林德转移话题问道。
他没有说他已经学会了里面的「死灵」生物改造。
因为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学习进度异常快速的这个事情。
“先祖好像教导过家族的其他祖辈，但是都没学会，最终先祖他自己放弃了。”
格蕾无意识绞着裙角，陷入了对家族过往的回忆之中。
“这些来自异世界的知识，巫师学习好像只能事倍功半。”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格蕾也曾经尝试学习过这些异世界的知识。
却发现困难重重，远不如学习常规的巫术知识那般顺利。
林德在心中暗自思索着，
自己之所以能快速精通，也许全靠着面板「推进度条」的能力。
难道其他的巫师真的不能学习吗？但是他又想起缝合尸和死灵的相似之处。
直觉告诉林德，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漏掉了。
“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道路，这个笔记在我手里也只能当做回忆的纪念物。”
格蕾抛下自己的遗憾之情，缓缓伸出手，将那本笔记轻轻放至腿上。
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在那座古老而阴森的城堡里，她从小就被灌输着家族的荣耀与使命。
每日都在艰苦地修炼巫术，努力学习各种知识。
只为能有一天，向家族的荣誉证明自己。
“却没想到……”
格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格蕾，至少你现在还活着。”
林德大概猜到她又想起了往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不说这些了！”格蕾试图转移话题：
“林德，作为一年级新生，你对接下来的学习有什么计划吗？作为学姐，我可以给你一些指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挺直腰板，试图展现出学姐应有的沉稳与自信。
之前被林德带来的那点小小挫败，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我接下来就准备集中精神，为‘森林试炼’做准备了。”
林德深知这次试炼的重要性，虽然现在感觉通过考试并不难，但他不想大意。
“差点忘了！你们还需要新生的最终考试，
这个算是黑巫师学院少数没被废除的古老规则了。”
格蕾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
“白巫师并不是这样吗？”林德抬起头，眼神带有疑惑。
他在课上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白巫师学院的事情，但导师讲述的并不多。
“并没有，据我所知，至少南方的白巫师不是这样，
他们那边现在流行一种叫做‘写论文’的考试方式。”格蕾回答道。
“不过即使森林试炼再困难，对你来说也不成问题。”
格蕾话说到一半，好似想起了什么，“不……也许并不是。”
“我的一个学弟，好像也是你的同期，他在我老师的另一条道路上很有天赋。
因为很容易初见杀，说不定他会是你的对手。”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点着下巴。
“另外，也有一些其他巫师派系的‘真’学徒也刚好和你一起考试，
说不定，这一次试炼会很有意思！”
格蕾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因为早已通过试炼，在这之前对这些新生考试的事情并不怎么关注。
可如今一细想，才发现这一次的森林试炼，还真是龙争虎斗！
“不管怎么说，你要记住，一定……一定要拿到足够积分排到第一名！”
格蕾最后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眼神中满是认真。
林德默默点了点头，将她的话记在心中。
……
在林德走后，
格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懊恼起来。
“啊—啊啊——”
她有些生气地转身，在沙发上连续轻轻地锤了几拳。
本来想在林德面前扭转形象，转变成一个贵族仕女的姿态。
结果——
自己的计划失败了！格蕾满心恼怒的想着。
身后站立的女仆，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继续肆虐着沙发。
……
一周后，
在学院的深处，
铅灰色的云层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天际。
空气如凝滞的岩石，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德再次踏入了霍尔老师那座熟悉又神秘的高塔。
“老师，我来了。”
“嘎吱——”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