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的威势将众人压制的说不出话来,这其中仇杰和时谦的面色更是难看的紧,他们虽是逐日盟的人,贵为上宾,但实力大约在燃血六境和燃血七境,此时在那清月威压之下,当真寸步难移。
这有些超出了他们原本的认知。
这个女人,怎么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陈大人!”时谦咬着牙终于从嘴中蹦出几个字眼:
“当今太阴寒潮降临,您真的要以力压人,惹得少阳脉族人心寒吗?”
他这番威胁的话出口,陈素雪非但没有收手,反而一道剑气飞掠,割破时谦的脸颊。
此举无疑是在打逐日盟的脸!
“我陈素雪行事,我江氏一族行事,何须你来指点!”
“就是你们盟主独孤来此,也不敢如此对本尊说话!”
“你们二人莫非以为穿了这身锦缎皮毛,就能耀武扬威了不成?”
刷!
剑气撕破锦缎,将二人身上象征着逐日盟的服饰撕裂,这下二人是真的怕了,汗水止不住地顺着面颊流下。
真是个疯子!
仇杰急中生智,眼珠子一转,目光忽然投向江淼:“陈大人,请听在下一言……”
“大人您踏入观想境,已是九脉大地翘楚,自然不用在意凡俗眼光。”
“但令公子尚且年轻,若是不查证清楚,岂不污了他少年英名?”
仇杰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陈素雪的神色,果然话音刚落,周身的压力便瞬间减轻不少。
“我自然相信淼儿光明磊落……”
呼!
清月消散,陈素雪缓步落下,站在江淼身前,她目光落在掉落在地上的赤色绫带上,遂引气将其挑起,送还至黎九九手中。
“多谢…”
黎九九站在众人中间,神色复杂,旋即默默站至黎元昊身后。
“三天前,我们在山林深处发现了黎九山和黎九虎的遗骸…”
黎元昊红着眼,索性带着众人来到埋葬二子的地方,将刚刚堆成的坟堆掘开。
也是寒潮降临,几月过去,尸身依旧完好如初。
身为亲生父亲,黎元昊将爱子的坟堆亲手挖开,悲痛不已。
他看向陈素雪与江淼的目光饱含仇恨。
“吾之二子,皆中箭而亡!”
“在场诸人,皆可查验!”
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着江淼背后的长弓看去,他们都是皆久谙武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伤口大小与其箭矢口径相差无几。
江淼心头忽而一震。
是他们?
太阴寒潮降临之初,不少族人失踪,江淼从未想到这黎氏兄弟会是偷袭自己的那两人。
“请问江公子,这两处箭伤是否是你所为?”黎元昊紧盯着江淼的神色,此时哪怕其脸上出现一丝怯意,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山林寂寥,枝落可闻。
便在这极端紧张的氛围中,江淼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是!
轰!
黎元昊几乎是以一种搏命姿态冲上前来,他手中祖器乃是一柄巨锤,此刻挥舞起来,披风带雪,欲要将面前阻碍的一切碾碎。
这一次刘族和孙族的两位族老没有出手。
不出所料,清光剑闪,他被陈素雪轻松拦下,自己反而被震出一口鲜血。
江淼缓缓抬头,毫无惧色:“人虽然是我杀,但却是他们二人埋伏我在先!”
“而且我并没有要他们性命,此事只怕有些蹊跷。”
黎元昊不怒反笑:“笑话!我儿子与你素不相识,好端端地偷袭你作甚?”
江淼的话接踵而至:“对啊!我与他们素不相识,我又害他们性命作甚?”
此话一出,除了黎元昊,在场众人都面露狐疑之色。
行凶杀人,皆有动机,若是寻常族人,或许有劫财害命之说,可这小子娘亲这般厉害,真不至于到饿到他杀人的地步。
这小子说有蹊跷,那么蹊跷在哪里呢?
疑窦丛生,原本支持黎元昊的几位族老此时也不坚定了,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这是一滩浑水,他们不想再牵涉其中。
感受到诸人动静,黎元昊面露悲色,忽然身体松动,跌坐在地,
“元昊!”陈素雪收剑,声音清澈地传入他的耳中:“你我同辈,当年我与天玄闯荡四方,也与你有数次并肩。”
“你当知我的性子!”
黎元昊冷面相对:“你此时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十日,十日内我会和淼儿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陈素雪言罢也不再逗留,拉着江淼远去。
黎元昊浑身颤抖着,望着二人离开。
许久跌坐在地上,摸着二子的尸身,眼角滑过一行热泪。
***
翌日。
“火德氏族断了我们的火石供给。”
江淼坐在家中,望向窗外漫天飞雪,心中郁闷不已。
没了火石,还可以烧柴,暂时不至于冻死。
但是实力弱些的人外出就不方便了,时间长了,粮食没有着落,便会有人饿死。
“娘?我们从哪里开始查?”江淼抬起头,看向母亲。
但陈素雪似乎很气恼火族的举动,冷哼道:
“不查了,等十天一过,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江淼闻言忽然笑了。
“娘亲这是气话!”
陈素雪眉毛一挑,肃穆道:“为娘说的不是气话!”
“淼儿,你要记得,日后出门在外,万不能心慈手软,不可使自己身处险境。”
江淼看着陈素雪认真的面容,沉默了许久。
“娘,淼儿知道娘亲的意思,做人不能太热心肠,人心难测,一切要以己为重。”
“按照此理而言,以娘亲的实力,我们母子二人无须证明什么,大可以自在潇洒。”
陈素雪闻言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但淼儿认为,这并不能解决问题。”江淼忽而抬起头,望向白皑皑的天地。
“淼儿不是孤儿,自幼在这清水村长大,虽也有不愉快,但大部分长辈都对我照拂有加,就比如雪峰大哥他们,此时没了火石,没了粮食,吃了余粮便要挨饿。“
“如果时间长了,大部分族人都要饿死,他们不是陌生人,不是毫不相关的路人,淼儿做不到熟视无睹,相信娘亲也做不到。”
“他们若是死了,娘亲和淼儿并不会感到快乐,又谈何对己有益?”
“再者,若是不调查,那背后的黑手逍遥法外,或许很快会给我们布置下一个陷阱,此又对己有何益?”
江淼说完,长舒一口气,
他抬头望着,期待母亲的回应。
火盆将母子二人的脸照的通明,陈素雪久久未在出口,目光低垂。
许久忽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臭小子,跟你爹一个德行!”
“既然如此,我们便即可进山!”
***
大黑山,某处。
仇杰正在和时谦换衣服。
仇杰忽然戳了戳时谦的后脑勺:“刚刚那小子油嘴滑舌,你怎么不出声驳斥他?”
时谦闻言,立时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驳斥?你怎么不驳斥?你是没被刀子划脸,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开玩笑,都是混饭吃的人,哪能没有点眼力见。
“原以为到那人只是燃血境实力,没想到这般厉害,司空大人真是,竟然将你我二人派来对付她。”
“简直是送死!”
时谦摆了摆脑袋,努了努嘴,身体愈发感到疲惫。
白折腾一场不说,还得醉了高手,以那人的实力,只怕很快就会查个大概。
他们二人只有燃血境的实力,在此的处境,想来越来越危险。
仇杰长叹口气,转过头去,猛然间僵住了身子。
一根琴弦不知何时挂在了自己的脖子间,只要自己再走一步便会身首异处。
但见白纱笼面,红唇轻启,声动催魂。
“听说,你们二人…”
“对我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