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一代的鳞皇,我可以将他引来,促成人、鳞和平条约。”姒江顷说道。
“原以为你的智慧过人,现在看来,你依旧是一个恋爱脑,他凭什么为了你牺牲族群的利益?”青云反问道。
“爱确实会让人盲目,看不清一切,但我并不会。”姒江顷一笑,透着一股柔弱,仿佛菟丝花一般。
但菟丝花可不是善茬,菟丝花是寄生植物,能够依附在宿主身上不断吸收养分。
外表误人,看似花小、藤细,一阵风就能够吹死的菟丝花,其实才是毒辣之辈。
也许姒江顷并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只是因为依附对方可以离开驱风族罢了。
外面那些乌合之众可不是驱风族真正的底蕴。
而且驱风族对于姒江顷来说更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一代拥有控风异能的只有风江涸和姒江顷。
血脉的力量往往会在血脉浓度最强者体内焕发新生。
两个血脉浓度高的人诞生的孩子会有极大可能继承这份异能。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两个继续留在族中,他们大概率会成为生育机器,不断生子,为族中孕育更多的控风异能拥有者。
风江涸已经逃了,逃到未知之地去了。
姒江顷却因为风江涸的逃跑被加大力度软禁在族中,如果不想办法逃离,她的后果也就是成为生育机器。
一个驱风者,不如一群驱风者。
一家驱风者,不如一族驱风者。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间里,姒江顷的脚下渐渐浮现一小滩水渍。
她缓缓的向后走去,靠在门扉上缓缓下滑。
“呼呼呼……”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脸上的死气越来越重,“我的时间不多了,孩子的父亲叫做渊鳞,下一代鳞皇。
我告诉你如何将他引来的方法,你可以用这个孩子威胁他,他必然会妥协。”
“为什么?”青云问道。
此刻,青云不再怀疑对方的智慧,从她对渊鳞的称呼便不难看出,她对于渊鳞更多的还是利用。
对爱人的称呼可以有很多,丈夫、夫君、老公……
孩子的父亲也可以作为爱称。
可她说出这五个字时公事公办的语气无疑说明了她对渊鳞根本没有感情可言。
渊鳞、孩子、驱风族的血脉之力,甚至是姒江顷本人此刻都成为了她的筹码。
作为换取即将出世孩子自由的筹码。
“他太贪了。”姒江顷苦笑着摇摇头,“他既想要我这个人的真心和身体,又不想要付出一颗真心,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所以,我诱骗他醉酒,诱骗他指天为誓:此生只能有这一个孩子。
这是天道誓言,违背者天诛地灭,族群气运大减。
纵然,他醒酒后懊悔不已,却也晚了,没有这个孩子,即使他能够成为新一任鳞皇,也注定鳞族大权会落在他的亲人手中,而不是他的子女手中。
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权旁落,但违背誓言的后果,也不是他可以承受的代价,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夺回这个孩子。
而且鳞族与各族征战不断,也需要一个缓冲期积蓄力量,以此迎接下一场征服之战。
更关键的是,鳞族的宿老想要将驱风族的血脉与鳞族皇室血脉结合,以此诞生出堪比甚至超越初代鳞皇的天才。”
“子嗣、权力、休战期、族老的压迫、个人的力量。”青云细数着渊鳞的渴望,他忽然笑了,“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什么都想要,往往什么都会偏离预期。”
“够吗?”姒江顷看着青云问道。
“我也贪。”青云答道。
他是在告诉姒江顷,他想要的东西很多,所以他同意了姒江顷的条件。
他想要觉醒驱风族的血脉之力。
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调停人族与鳞族之间的战争。
想要拥有完美气感彻底成为青云观的传人。
天赋、声望、势力,他全都要。
“哈哈哈哈……”姒江顷笑了,忽然她又哭了,“大贪似贫,大德似贪,若你年长一些,我何必舍近求远?”
渊鳞看似只要爱情,实则什么都要。
青云看似什么都要,其实什么都无所谓。
她对青云有信心,如果青云再年长二十多岁,哪怕是驱风族的底牌也不会是青云的一合之敌,她也能获得自由。
可惜,没有如果。
可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如果?
“傻比老天!我曹泥玛德!我……”
似乎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姒江顷撕开了自己的伪装,面目狰狞的朝着天空不断咒骂。
她的全身紧绷,不断发力,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不见孩子降生。
血液渗出,青云看着霄云老祖的塑像一言不发,无视了身后不断输出的姒江顷。
一手拂尘一手芭蕉扇的霄云老祖静静注视着远处的晴空,脸上发表情似是悲悯,似是无奈。
本是天地快哉风,无意竟入樊笼中。
身不由己怜悲客,却道走后花满堂。
烟雨中归客重重,一杆华盖擎青穹。
来人来人莫哀浓,千苦万愁一肩同。
青云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风是自由的,但掌握风的人不自由。
你受了苦想要为女儿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伞,却忘了有些仇恨、哀伤会一代一代继承下去。”
“呼呼呼……”姒江顷喘着粗气,“所以不要让她知道,就当她是个被你捡回来的孤儿!啊!”
她发出痛苦的哀嚎,青云沉默不语,只是走向后院开始烧水。
“轰隆隆隆……呼呼呼……”
距离的风声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唤醒了恍惚的青云。
“咕噜噜咕噜噜……”
他看着面前沸腾的一锅水,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竟然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了劈柴、放水、点火的动作。
“嘀嗒嘀嗒……哗啦啦啦……”
风雷动,阴云聚,一滴雨珠坠落人间,随后便是倾盆大雨洒落。
姒江顷说得对,这个孩子生来不凡。
现在是春末,天气凉爽,可不像是会忽然下雨的样子。
风雷也好,暴雨也罢,都是为了这个孩子而来。
甚至可以说这雷不过是顺带而来,风雨才是重头戏。
驱风族从风,鳞族从水,风水交汇,一雨倾盆。
古之圣贤降世,必有异常。
龙凤齐鸣,九色云霞,仙芝灵草遍地,陡然生异香……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墙壁,那里似乎有异动,隐隐有长出什么东西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