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饕餮的礼物！

“你，觉得我不是人？”

“当然不是！你难道以为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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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朴实无华的对话后，李子维只觉得自己大脑皮层的褶皱仿佛被瞬间抚平了、拉展了，有股瞬间的放松，仿佛漫步在雨后的森林。

所有的愤怒、恐惧、心烦意乱……复杂情绪尽数消失，一股“爱特么咋地就咋地吧”心态油然而生。

在你眼里，我还真特么被开除人籍了是吗？！！

缓缓将怀里的少女轻轻放到地面，抬起头，一步一步向张书砚走去。

路过那个飘在半空的被张书砚称为“二阶结界奇点”的黑色小球，停了一下，看去……

乒乓球大小，黑色半透明，内里却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明显不是低等阶诡孽能制作出来的。

加上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间结界”……

一切都证明，饕餮的实力强悍到完全超乎李子维的认知。

他前面和四位C级调查组长的战斗，就特么是过家家，只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觉醒者过来，打包化作一份大礼，送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甚至能计算出穆城唯一的B级强者到来需要三分钟……当然，俩人的对话已经用去了一分半。

但实际上，他也显然并不怕强敌到来，只是担心“那一位”会撞破这里的事，从而影响李子维的“潜伏”计划……

别说，你饕还怪好的嘞。

那么，他到底什么等阶，就已经不重要了。

对李子维而言，C级，B级，或者更高，那都是一回事。

一个兜里只有1000块的人，看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子维深深的看了一眼黑色小球，伸手一抓，摩挲了一下。

入手冰凉，触感与一般人拿在手里把玩的保健球差不多，很敦实，像石头。

只要“激活”它，就能拿到饕餮准备的“大礼包”？！

怎么激活？

很简单，随便开个技能，让元炁透体而出，灌注进去就行……

拿着它，李子维对张书砚笑笑：“礼物？”

“对，送你！”

“谢谢啊……”

“不必客气。”

“那我也送你件礼物吧。”

“嗯？”

李子维把小球随手一扔，它再次浮于空中，三两步来到张书砚面前，抡起拳头，以能拿出的最大力气，狠狠甩在张书砚脸上。

“啪！”

拳头与面皮碰撞，发出清脆一声。

就像是击打在一张坚硬无比的钢板，李子维手指当场骨折，渗出鲜血。

这脸，赛城墙拐角的硬啊……

张书砚纹丝没动，眉头微微皱起：“你……”

“礼物啊！不喜欢吗？”李子维貌似浑然不觉疼，继续挥动残破的拳头。

“啪！”

又断了几根指骨。

疼的额头都冒汗了，李子维龇牙咧嘴，露出了些许癫狂和狰狞：“你送我的礼物，我也不喜欢啊！”

“啪！”

最后的用力一锤，右手彻底报废。

“滴答……滴答……”

右手垂下，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

张书砚疑惑的看着李子维：“你不喜欢我的礼物？！”

“你特么个神经病！”李子维咆哮：“老子当然特么的不喜欢！”

“哦……那你直说啊，不送你就是了。为什么自残呢？”

欸？

李子维脸上的狰狞渐渐凝固，被抚平的褶皱大脑皮层恍如再次出现凹痕：“还……能拒收？”

“当然。你我初次见面，又没有本源冲突，将来……”张书砚摇了摇头，随手一招，收回那枚黑色小球：“算了，既然不收，那你走吧。”

“欸？”李子维愣了：“这就……走了？！”

“对了，那个白头发人类女孩，你喜欢的话，也带走吧。”

“啊？”

错怪你了？

“……”李子维忽然有点尴尬，觉得自己特么好像小丑，在这表演什么苦情戏码呢，我刚才想什么呢！

退后两步，看了看自己被摧残的右手，欲哭无泪。

等会。

只能带走楚寻南？

“其他人呢？”

张书砚捏着小球的手，停了一下：“社长，你贪心了吧。这些是优质能量体啊，哪怕不吃，也可以化成能量收集起来。”

收集？

炼人丹了？！

李子维摇头：“不行！你不能杀他们！”

“不行？”张书砚眼睛一眯：“通过你和他们的‘命途痕迹’来看，你们并没有交集，甚至根本不认识，你要保他们？”

‘命途痕迹’？啥玩意……李子维点头：“是！”

“如果我说不呢？”

李子维看着对方的眼睛，酝酿几秒：“那我就杀了你！”

沉默。

“呵呵……”

张书砚笑了，身上原本近乎于无的元炁波动，骤然喷发，形成一股飓风，吹得李子维皮肤宛如被刀子划过，眨眼间，衣服和皮肤上就多了百余道伤痕，不深，不伤筋骨，但皮肤出现豁口，鲜血滋滋冒出，看上去凄惨无比。

“社长，你好像有点过于高估自己了！虽然你的位格很高，我看不清你到底是谁，但你，终究只是幼年体，太弱太弱了！我送你礼物，也只是结个善缘，你凭什么觉得可以命令我？”

谁特么是幼年体啊，老子是青少年……李子维被活活“凌迟”，疼的钻心挖肺，硬撑着：“你杀了他们，你的家人必然遭到牵连！”

张书砚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天空：“你真的觉得，我会在乎那几个凡人？”

“……”李子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狐狸，凭什么要求老虎不吃兔子？！

顿了顿，张书砚指着天上的四人，开口：“社长，你以人类身份生活，维护着人类世界的秩序。那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和他们，是彼此的天敌啊。

我从十年前降临表世界起，除了喝过张书砚的血，咬掉过爷爷的三根脚趾，从未杀生，从未吞食活食，甚至连只鸡都没吃过！

但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

我不杀他们，他们会不杀我吗？本非同类，必然相残。只看谁的拳头大而已。

他们既然已经送上了门，我又为什么要放过？”

“不……”李子维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等会，表世界？

他刚才好像还提到了“回灰界去寻找记忆”？

什么意思？

张书砚转过头，面色一变：“时间到了。既然你不走，那就别走了！”

随手一招，黑色小球就嗖的飞回他的手里，鼓动赤红色元炁，就要激活“二阶结界奇点”。

瞬间，李子维隐约预知到了未来一分钟内要发生的事……

小球被激活成功……

这片世界……这幅被定格的油画，将恢复时间流动。

天上四位组长，在时间流淌的瞬间，被彼此的技能击中。

不死也大残。

张书砚上去收拾残局，而后，再将隐藏在附近的各个城区的D、E级调查员拿下，化作他所谓的“能量”，收集起来，

在“那一位”到来前，满载离开。

“不行！”

李子维急了，初心者、裂变一击、虚化全开，取出背包中的青衰叶和千劫刺……

右手残了，但在技能的属性提升加持下，左手同样有力，握紧千劫刺，箭步一冲。

彼此间只有几米的距离，瞬息而过。

一刺刺出，直奔张书砚心口。

触发裂变一击……这才蓄力不到1秒，威力捉急，但总比没有强。

这一刻，他不在乎自己与对方巨大的实力差距，只想能尽到自己最大的可能，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至于能不能做到，后果如何，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唯一担心的点，是妹妹回来后，发现我真嘎了，那她该多难过啊……

话说，现在够危险了吧，妹妹还不出现？

她不会真的遇到麻烦了吧？

“噗呲……”

万没想到。

千劫刺，居然，真的就那么华丽丽的刺进了张书砚的胸口，一阵阻力后，又从背后穿出，喷出的鲜血溅了李子维一身，与他自己的周身伤口渗出的鲜血汇在一起，分不出到底是谁的血……

可是，这不对吧……

你那坚硬如铁的皮肤强度呢？

你那火焰般的赤红色护体元炁呢？

还是说，你只有脸最硬？

我刚才锤你肚子好了……

李子维脑子划过乱七八糟的想法，抬头看着对方。

张书砚周身元炁波动，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取消了，就以一个普通人类少年的形象戳在这。

却显然也被李子维轻易捅穿身体很吃惊……或者说，极其吃惊，满脸满眼，都是大大的“不理解”三字。

迎上李子维的目光后，眼神里更是透出震天撼地的惊骇。

“你……怎么……”

三个字和大口鲜血同时从他嘴角和胸膛的伤口溢出。

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带着最后的决绝，目光偏移，至他拿着黑色小球的手。

手指发力，一捏……

“别捏！”李子维猛地拔出千劫刺，再刺，同样顺利扎进了对方身体，刺到底，一推。

顿时，张书砚整个人被李子维推的倒摔出去，千劫刺锋利的尖端则扎进地面，将他整个人钉在地上。

李子维松开千劫刺，将左手的青衰叶狠狠拍在张书砚的手臂，“生命流逝”启动。

随着张书砚本人一阵抽搐，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

“叮当……”

小球如一个真正的实心乒乓球一样，从他的手心滚落柏油路面，滴溜溜的停在那。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又异常诡异。

李子维同样带着疑问，缓缓站起来，看着被钉在地上的张书砚：“……怎么回事……”

“社长，你不是……你居然不是……”张书砚似乎是相通了什么，表情从惊骇中缓缓平和，嘴角微动，说出这句奇怪的话。

“不是？不是啥啊？！”李子维扑过去，使劲攥起他的衣领：“你特么给老子说清楚？”

张书砚没再回答，千劫刺的第一次攻击就刺穿了他的心脏，第二次刺击更是直接泯灭了生机，仅仅几秒后，他就头一歪，眼一闭，死了！

你特么的是诡孽化成的人形吧，哪来的心脏啊！

捅两下就死了？

饕餮死了，肯定是好事，可李子维着实不理解眼前发生的到底代表了……

恍惚间，张书砚死亡的后的第三秒。

李子维忽然感觉被一股莫名其妙的能量划过，全身一颤。

随即，整个人身体一轻，眼前出现莫名其妙的光晕，不由得闭起了眼睛。

再睁眼，夜风回归，和煦的吹拂着脸庞，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天空上各种噼里啪啦的雷鸣和呼呼的火焰，以及支配它们的元炁威压席卷而来。

整个世界在李子维睁开眼睛的瞬间恢复流动。

紧接着，就是突然传来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音效……

“砰……”

“砰……”

“砰……”

好几辆吉普车，就在距离李子维不远的后方，为了躲避什么而急刹，因为速度太快没停下，慌忙打方向，撞到了路旁的栏杆或灯杆……

李子维猛回头，却见车子们躲避的对象，正是刚刚坐起来的楚寻南。

她的位置，正是刚才李子维将她放下的地方。

时停结束，这些吉普车依然在以时停前的速度奔驰着，司机突然看到前面的马路上躺着楚寻南，才急大方向的……

幸好，白玉京的黑衣人反应都很快，没撞到她。

李子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心却突然又提起来，猛抬头看向四位调查组长……

欸？！

视野中，依然是唐组长、火法、射手、人形巨兽，每人放出一道最终奥义，直奔包围圈最中心的场景。

只不过，饕餮·张书砚不在那。

幸运的是，在“时间结界”里，张书砚为唐组长他们摆好的造型，也没了，他们仍然处于最开始的位置，放出的技能虽然没有击中饕餮，但至少也没有击中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

饕餮呢？！

对四位C级大佬来说，连眼睛都没眨，敌人就突然自原地消失了，这不可能。

哪怕使用空间技能逃离，也不可能一点征兆没有，最起码，会在原地留下元炁残余。

而且，如果饕餮有那种技能，为什么不早放，还被打的这么狼狈？

唐组长最先反应过来，脚下时时闪现雷球爆破，保持着腾空，上下打量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地面马路中央的李子维……

无需语言沟通，其他几位组长也顺着他目光看去……

全部一愣。

李子维感受着几位组长火辣辣的目光，浑身难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全身上下遍布伤痕，好像刚被凌迟了似的，如同血人。尤其右手手腕和手指都鲜血淋漓不正常弯曲，只是在技能效果的作用下，仍能勉强支撑发力，

正蹲在饕餮·张书砚前，保持着刚刚攥着对方的领子问话的姿势。

只不过，此时的饕餮·张书砚早已没了生命气息。自己的千劫刺还插在对方胸口。

李子维愕然间松开手，站起来，退后两步……

几秒后，尸体中开始泛起黑烟，越来越浓。

诡孽死后爆发的黑烟，徒有其形，但好像并非真实存在，无论是风还是觉醒者的元炁波动，都无法影响其分毫，只能等黑烟自行散去。

而寻常的低阶诡孽，死后黑烟也就几秒或十几秒就消散干净了。

饕餮的黑烟，足足持续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黑烟和饕餮尸体一并消散，只留下一根钉在马路里的黑色长刺，和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黑色小球。

李子维前走几步，拔出千劫刺，收入背包，又弯腰拾起黑色小球——饕餮的唯一掉落物。

但没细看，此情此景不适合研究它，他也没什么心情，随手也扔进了背包。

然后，看向周围……

四位组长早已降落下来，围着黑烟范围警戒，直到烟气彻底散去，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诡孽已死，可喜可贺。

但，为什么是这个少年杀死的？！

四双狐疑的眼睛，齐齐看向李子维。

最先打破沉默的，却是楚寻南。

她也很懵，自己明明在车上，怎么一眨眼就躺在了马路上，差点被后面的车子撞到。

但看到李子维脚下的尸体后，也是愣住了，直到黑烟消散，才走过来与李子维并肩站在一起，试探性问道：“李子维……你杀了他？”

李子维看了看四位组长，又回应一眼少女：“我……应该是吧。”

“应该是？！”楚寻南表示理解不能：“击杀诡孽后，神途面板会给予提示，没有吗？”

李子维犹豫了下：“有……”

忽地，楚寻南的手机铃声打破静谧，接通，没开免提，但话筒里栾汇的急切声音还是传到了附近几人的耳朵里。

“3分钟前，收押在暮色酒吧后‘临时监牢’的李雷父子，赵连、于青，张峰，赵富厚，李劲，王市，王侩等十余名与‘张书砚溺亡案’有关的人员，在一瞬间突然爆炸尸骨无存，爆炸原因不明，未发现行凶嫌疑人，元炁监测器未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