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宫惊变

冰蓝液体溅落的瞬间，整个教坊司的地面突然倾斜。

季随风抓住一根垂落的幔帐，在身体即将滑入裂缝时，瞥见那具破碎的舞姬残骸正在重组——她的头颅与四肢诡异地扭曲着，摆出《天魔舞》的起手式。

“是献祭之舞！”慕容秋荻的剑插入地板缝隙，剑身上金纹亮如熔金，“她要让整座教坊司沉入地底！”

地面倾斜角度已达四十五度。

苏明月用金针将自己钉在柱子上，针尾金线甩向季随风：“接住！”金线缠上他手腕的刹那，整根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季随风扯断三根琴弦，灌注纯阳内力的弦丝如钢索般捆住主要承重柱。

弦丝绷紧时发出的音波，竟与《广陵散》的杀伐之音产生共鸣，暂时延缓了建筑塌陷的速度。

“下面！”苏明月突然指向裂缝深处。塌陷的地基处露出条砖石甬道，壁上刻着前朝工部的标记——正是通往皇觉寺的暗渠！

慕容秋荻突然闷哼一声。

她的剑身上金纹正被某种力量侵蚀，逐渐变成冰蓝色。

更可怕的是，那些重组中的舞姬残骸，此刻正随着《天魔舞》的节奏，将腐蚀性血液甩向承重柱！

“撑住！”季随风将最后内力灌入琴弦。

弦丝在高负荷下开始泛红，将《广陵散》的音波放大数倍。音波扫过之处，舞姬的残骸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苏明月趁机拔出心口金针。针尖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分成七缕，精准刺入舞姬的七大关节。

整座教坊司轰然下沉三丈。季随风在坠落途中抓住苏明月的手腕，另一只手拽住慕容秋荻的剑穗。

三人重重砸在暗渠入口处的平台上，扬起漫天尘埃。

“你的手...”慕容秋荻突然抓住季随风手腕。

纯阳内力过度消耗让他经脉浮现出蛛网般的金纹，与苏明月当初中蛊的症状如出一辙。

苏明月咬破指尖，在季随风心口快速画出药王谷的止血符。

当她的血渗入那些金纹时，符咒突然变成冰蓝色——竟是与蛊毒同源的灵力！

“果然...”她声音发颤，“纯阳功本就是为克制蛊王而创...”

暗渠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

季随风挣开二女，用银针探入渠壁缝隙。针尖传来的震动频率，竟与整个地下渠道产生共振！

“是联动机关。”他指向黑暗中隐约可见的金属反光，“整座城的地下都被改造成了...”

慕容秋荻的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身上浮现的血色纹路组成箭头形状，直指暗渠某个岔道。

当三人循迹而去时，发现岔道尽头是间石室，墙上挂满前朝乐师的画像——每幅画中人的眼睛都被挖空，替换成会转动的齿轮。

“《天魔舞》的祭品。”苏明月用金针挑开最近一幅画的夹层。

里面藏着半张乐谱，谱上音符旁标注着精确到刻的时辰——正是十年前景明太子被废那天的时刻表！

“我们得...”季随风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

石室地面裂开，露出底下缓缓升起的青铜柱——柱面刻着九十九个痛苦的人脸，每个张开的嘴里都含着枚玉笛。

青铜柱完全升起时，顶部喷出带着腐臭味的雾气。季随风用铜盆接住些许液体，发现是稀释后的蛊虫分泌物。

“看水痕。”慕容秋荻剑尖指向青铜柱底部。

那里有新鲜的水渍线，显示这个机关最近刚被启动过。水渍中混杂的冰蓝色颗粒，在苏明月药玉照射下显形——是蛊虫褪下的皮壳！

季随风将银针插入柱面缝隙。随着针尖深入，青铜柱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九十九枚玉笛同时伸出半寸。

最中央那根笛子的吹口处，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

“以血为引...”苏明月突然割破手指，将血滴在笛子上。

血珠接触玉笛的刹那，整根青铜柱突然旋转起来，柱面的人脸表情由痛苦变为狰狞。

当旋转停止时，地面裂开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腥臭的风裹挟着《霓裳羽衣曲》的旋律涌上来。

“是皇觉寺方向！”慕容秋荻的剑穗无风自动。穗子上的金铃发出与音律相抗的清脆声响，暂时抵消了部分蛊毒的影响。

三人顺着通道滑行时，季随风注意到两侧壁画的异常——原本描绘佛经故事的彩绘，被人用特殊药水改造成了《天魔舞》的分解动作。

当苏明月的药玉光芒扫过，这些画像竟诡异地动了起来！

“小心头顶！”慕容秋荻突然挥剑。剑锋斩落的不是暗器，而是一缕缕头发——无数女子的发辫从顶部缝隙垂下，发梢都系着微型编钟。

随着三人经过，这些编钟自动奏响变调的《破阵乐》。

通道尽头是座半淹没在水中的地宫。

通道尽头的水雾中，慕容秋荻突然按住腰间银鱼袋。

袋中虎符不知何时已变得滚烫，在她掌心烙出北斗七星的印记。当血珠滴在虎符凹槽时，整块青铜符牌突然裂成七片，在空中组成幅立体水图——正是前朝洛河暗渠的地图！

“这是...”季随风的银针在投影中划出轨迹，针尖带起的水纹竟与鬼新娘案卷宗记载的运输路线完全重合，“工部也有人参与贩毒！”

水图突然剧烈波动。

慕容秋荻的掌心血在“永丰仓“标记处凝结成珠，那里立刻浮现出个青铜齿轮的虚影——正是教坊司地下机关的核心部件！

正在此时，地宫水面突然沸腾。

数十具僧侣浮尸从水底升起，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嵌着青铜簧片，随着《霓裳羽衣曲》的节奏开合。更骇人的是，他们腐烂的胸腔里，竟爬出长着人脸的蛊虫！

“走水路！”季随风扯断两根琴弦。

弦丝缠住最近的石柱，借力将三人甩向水图标注的安全通道。慕容秋荻的剑穗金铃在疾驰中发出清越鸣响，暂时干扰了尸群的动作。

水道狭窄得仅容侧身而过。

季随风的肩膀擦过潮湿的墙壁，青苔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齿轮纹路——整面墙都是精密的传动装置！当他用银针轻触某个凸起时，针尖突然被磁石般吸向墙内，带出半片腐烂的桑皮纸。

“工部密档...”明月用药玉照亮残片。纸上“永昌元年，洛河暗渠改建”的字样旁，画着与慕容秋荻虎符完全相同的幽冥印标记。

前方水道突然分岔。

正当犹豫时，慕容秋荻的剑突然自行飞向左侧通道，剑身金纹在水面投射出箭头光影。

三人刚踏入通道，后方就传来巨石落水的轰响——退路被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