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具鱼妖的尸体,小鱼显然是吃不完的,他将其尸身藏好,这便是小鱼以后的伙食了。
傍晚下工,墨临回到自己的住处,肩膀上是一只醉醺醺的鱼鹰。
小鱼吃了太多的妖兽肉,肚皮吃得溜圆,浑身滚烫起来,好似酗酒的醉汉,蹼爪在地上走出了猫步。
就连飞行时都东倒西歪,飞出之字形的路线飘忽不定。
墨临只好将其放在肩上,带它回住处。
食堂用饭,曹大哥同他说:
“明日正好有时间,上次不是说要与你开小灶吗?正好带你学些基础拳脚,免得就练个象甲功,只有挨打的命。”
香主既然对墨临有几分看好,他自然也多上了几分心,若真是个后起之秀,对他,对香主都是一份助力。
培植亲信乃是漕帮内不成文的潜规则,只有羽翼丰满的势力才能鲸吞更多资源。
若墨临只有表露出来的那一分靠努力得来的实力,无甚天赋,他们又会弃如敝履。
曹鸿自己倒是更重情义,既然墨临跟了自己,他自然要拉他一把。
墨临点点头,若是能多学点招式、技巧,在这世道下才能更加护身。
第二日,墨临早早来到曹鸿大哥的小院,几个并排的纤头小院,让他总是能遇到莫名与自己结怨的王晟。
若是他王晟拼着自身地位,强行将自己轰杀,他还真没有反抗的实力,此时只能小心提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他记恨上?
难道曹大哥与其有怨?墨临不得而知,只能作此粗浅的猜测。
此时曹大哥已然坐在树下,左手写着养肾两字的书册,右手泡着普洱的茶杯,正细细的研读,天上飘落的枯叶落在肩上也浑然不知。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碎裂的黄叶声将他从沉浸的状态中拉出。
见墨临前来,他立即将书塞进怀中,端起茶杯喝一口,再清了清嗓子道:
“咳咳,你来了,现下还有点早呢。”
他原以为墨临不会来这么快,想着好不容易腾出时间,要再研究研究那书中理论。
心中腹徘道:墨临这小子怎的走路无声,要不是院中有落叶踩得发声,定又叫他看到了。
心中尴尬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虽说已有练皮境,却也无法做到入微的听觉,那是练髓境的本领!
他放下茶杯起身,拂去身上的枯叶,身体微蹲,摆出动作捏拳蓄势,开口说道:
“今天我同你讲讲基础的拳法,其中技巧可助你在遇到王杰那般练肉境之人,增加更多胜算。”
墨临就站在一旁细细瞅着,竟然感觉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其散发的气势却非常惊人,比之他虎步拳凝练的虎势不知强大多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姿势,远胜自己习得的虎步拳!
“力从地起,拳由心发,正所谓打人如亲嘴——近身莫怯!”
他悍然出拳,向着墨临面门击去,拳中带风,就连落叶也顺着这股劲风,冲击在墨临面庞。
墨临本欲闪身躲避,但又想到他口中之语,便将身体绷直,硬着头皮看着拳头离脸越来越近!
眨眼间,
那拳头只离他鼻梁一厘之距,差点就真中了!
若是真被击中,打碎鼻梁骨是最轻的,以他的实力极有可能是头颅炸开花!
曹鸿笑了笑,拍打着墨临的肩膀:“你的心性果然是极佳,这胆子怕是后天难练成的。
刚刚那一拳的精妙就有得你领会了,你再看我发力。”
说着他再次打了几拳,墨临也跟着他的动作,做得有模有样的。
曹鸿站在一旁,双手背负,在墨临身边转了几圈,看着他出拳的动作时不时摆弄一下,将肢体摆正。
墨临学得很快,倒不如说是有拳法基础。
曹鸿见墨临的动作如此娴熟,一挑眉道:“你这动作要领把握得很扎实,其中倒是有几分虎步拳的影子。”
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虎步拳如此难学,且不说墨临习武才短短半月不足,怎能虎步拳入门?
更不要说还无个名师指点动作要领,否则定会练就出一身伤病,而墨临此时活蹦乱跳,筋肉初成怎可能是学的它?
墨临见曹鸿看出端倪,正要开口说明,毕竟虎步拳乃是帮内武学,任何人都可学去,更不要说曹大哥待他不薄,或可趁此再往上一跃?
只是听到他口中言语:“你可切莫去学那虎步拳,且不说极难练成,若是动作稍有差池便会留下暗伤,积累多了,武道一途便堵塞不前了。”
曹大哥苦口婆心,墨临也不再说出,心领了他这一番好意。
“练拳怎能不练步法?步踏八卦,身随风摆,你要做到十步之内,人比箭快!”
他那双腿法甚是精妙,就算是没有使出横风扫叶腿,竟也有身如游龙的势头。
没了虎步拳经验的加持,墨临反而显得呆笨起来,尝试了好几次,作出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别扭动作。
曹鸿摇了摇头,扶额,长叹了口气:
“有时候觉得你天赋极佳,学什么招式都能极快上手,有时候怎么又如此呆笨,连一式最简单的步法都难练成?”
与此同时,无涯县外。
一叶扁舟江上清风顺着而来,一个青袍少年挽起衣袖划着竹竿,背部被汗水湿透。
“呼呼~师父,为何我们不乘那宝船出行,非得坐这小小扁舟?”少年将额头的汗水拂去,重新握住船桨,奋力划船。
“宝船上人多烦闷,不如这轻舟自在。”
少年:“......”
扁舟靠岸,一个胡须黑白参半的老者下了船,他腿脚似乎多有不便,只迈出寻常人一半的步幅前进。
倔强的老头将少年撇开,独自一人在岸上行走。
“天翊,这儿是什么城?”
“师父,这儿便是无涯县了,您腿脚不便,还是由徒儿搀扶您进城歇息吧。”
冯天翊作势又想扶住他的师父钱楷,但奈何师父极倔,活脱脱一个倔老头,硬是要靠自己行走。
听师父老人家所说,这辈子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从来没人扶过他,以后也不会有。
冯天翊只能无奈叹息,将随船的包裹行囊往肩上扛,快步跟上。
钱楷扛着病痛,步幅又迈大了几分,势要与病魔作斗争。
见着师父这般模样,冯天翊已习以为常,师父这一生要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更与自己斗!
他用手扶紧行囊,偏头看向师父,小声道:“那门指法还需让弟子传遍全城吗?”
“传!只要有人能在一个月内习得,论天赋他肯定能学会后面的招式。
我这身病就有救了!”
冯天翊知晓,这一路他们行走过不知道多少郡城,皆无人可练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丰都郡的地界,顺水推舟的就来到了这无涯县。
若是能寻到如此天赋之人,师父定会将衣钵传于他,也不知对自己是福还是祸?
抬头看着低矮的城门,比郡城矮了个个头,这小地方也能有绝顶天赋的习武苗子吗?
他心怀悲观的摇了摇头,怕是又作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