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深界五层,盖兴眼前尽是连绵的冰川,可奇怪的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冷。他依照奥森之前的指示,沿着冰晶桥一路前行,向着前哨基地的方向迈进。
远远眺望,一座由坚固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的巨大建筑映入眼帘。墙体厚实,透着一种沉稳而威严的气息,其壮观程度让盖兴不禁为之惊叹。就在他沉浸于眼前景象时,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盖兴赶忙循声望去,只见不动卿奥森正站在前哨基地入口旁的空地上,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这边,看样子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没过多久,盖兴来到奥森身边。看着奥森依旧那副阴沉的面容,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不动卿奥森。”
思绪回到盖兴进入监视基地的那天。
奥森打发走马璐璐库等人后,径直走到房间中间那个巨大的银白色方形石块旁,看似随意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见盖兴摇头,她接着说道:“这就是特级遗物【祛咒之笼】。”
说着,奥森轻轻吹动手中的白笛,以此催动祛咒之笼。刹那间,祛咒之笼的一角裂开,碎片由内部鲜红色、类似血肉的组织连接着,在最中央空出了一块空间,似乎可以用来放置物体。盖兴见状,满心好奇地凑上前去仔细观察。
“实际上,莉可出生的时候是个死胎。我和莱莎把她放进祛咒之笼,本想将她带回地面,没想到她竟意外活了过来。之后,我背着她们回到了奥斯。莱莎调养了一段时间后,把当时阻拦我们的别国探窟家全部歼灭,而莉可也健康地长大了。”奥森没有理会围着祛咒之笼打转的盖兴,自顾自地讲述着关于莉可的往事。
得知莉可竟是经祛咒之笼复活的死胎,盖兴惊讶之余,停下了脚步,手轻轻摸着祛咒之笼。思索片刻后,他向奥森问道:“您有用其他死物做过类似的试验吗?”
听到盖兴的问题,奥森拍手称赞:“哦呀,哦呀。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到这点。实际上,在你来之前,莉可和雷古已经来过了。我当时用晚餐的肉做实验,结果生成了一头毫无理智的怪物,那怪物只知道往阿比斯的深处爬,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滩烂肉。”
“所以,您怀疑莉可也是因为这个才想要前往阿比斯深处?”盖兴接着问道。
奥森点点头,随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盖兴说道:“我想现在,我们该认真聊聊你的事了。”
盖兴明白再也糊弄不过去了,于是收起笑容,严肃地注视着奥森。片刻后,他开口道:“我会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但同样的,之后要是对您有帮助,希望您能跟我讲讲有关欲望的摇篮的事情。”
见奥森同意了自己的条件,盖兴继续说道:“首先,我确实来自另一个您不知道的国家。我刚刚使用的那些符纸,是我们国家特有的道具,就算在我们国家,也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使用。”
说着,盖兴把身上剩下的几种符纸都递给奥森,又补充道:“除了刚刚让您麻痹的雷符和能提升力量的阳木符,还有一种可以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晴水符。”提到晴水符,盖兴特意强调:“晴水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消除阿比斯诅咒对探窟家精神上的影响,像幻听、幻视、平衡感丧失这些问题都能缓解。”
听到晴水符竟能消除阿比斯诅咒,奥森瞬间激动起来。还没等她开口,盖兴又说道:“我现在就可以让您体验一下,即便没有经历上升负荷,晴水符也能让您的精神状态变好。”盖兴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玩味的语气说:“当然,如果您不放心,我来使用也行,毕竟我刚刚才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上升负荷的影响。”
其实,此时盖兴也不确定晴水符是否真能消除阿比斯诅咒带来的精神影响,只是之前在奥斯试验时,能让人精神清明的晴水符确实有效,可现在他也只能这么说,为之后提要求增加些筹码。
看到奥森示意自己演示,盖兴从奥森手里拿回晴水符,贴在额头后盘腿坐下,催动符纸的能力。随着符纸生效,盖兴只觉得自己的精神瞬间变得无比清朗,仿佛回到了初生之时,先前的种种不适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注意到盖兴的变化,奥森终于确定盖兴所言非虚,晴水符的确能够消除阿比斯的诅咒。随后,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走到重新站起来的盖兴面前,把手里的符纸都交还给他,开口说道:“在深界六层,你或许能找到欲望的摇篮。它还有个别称,叫实现愿望之卵,是一种能实现愿望的卵型遗物。只要直接接触,就能触发它的机能。不过,如果让精神复杂的生物使用,在愿望实现之前,这个生物的身体就会被破坏。所以我不建议你使用。”
之前,盖兴虽然不太清楚欲望的摇篮具体有什么作用,但从名字也能猜出个大概。此刻奥森的忠告,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盖兴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想到,如果欲望的摇篮在深界六层,那自己就需要借助白笛,通过深界五层的前哨基地才能前往,可他独自一人显然无法通过。无奈之下,他对奥森说:“因为一些原因,接下来的二十天内我必须拿到欲望的摇篮,但我自己没办法前往深界六层,您能不能送我过去?”深知前往深界六层的危险,盖兴又补充道:“当然,作为交换,我可以为您准备三十张晴水符。”
之前绘制的符纸,都需要盖兴念动口诀,借助自身修为才能发挥作用。但要是想让奥森这种完全没有原世界修为的人使用,就需要提前将盖兴的修为封入符纸,所以短时间内,他最多只能绘制三十张。
奥森没有直接回应盖兴,而是说起了黎明卿波多尔多:“你知道黎明卿波多尔多吗?这前哨基地可是他的试验场。”看到盖兴一脸疑惑,她继续说道:“相信我,如果让他知道你身上的秘密,你就会觉得阿比斯的诅咒都算是美好的祝福了。”
接着,奥森简单向盖兴讲述了波多尔多的实验。看着盖兴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随后说道:“我帮你搞定他,带你进入深界六层,而作为交换,你要教我制作你说的晴水符。”
视线再回到现在。
看着眼前奥森和突然出现的波多尔多对峙,盖兴赶忙退到一旁躲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两人打起来,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站在入口处的波多尔多张开双臂,率先开口道:“没想到,不动卿居然会来这儿,难道您也要进行绝界行吗?”
此时的奥森全副武装,半张脸藏在帽檐之下,让人难以捉摸她的想法。她随口回应道:“比起关心我的目的,你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面对莉可、雷古,还有娜娜奇吧。”奥森特意加重了娜娜奇的名字。
波多尔多没有在意奥森奇怪的态度,反而注意到了和奥森一同前来的盖兴。他饶有兴趣地拍着手说:“太有趣了。不动卿,不向我们介绍一下他吗?”
奥森知道事情变得麻烦了,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接率先出手攻向波多尔多。波多尔多反应也极为迅速,左手瞬间射出数根钢针,朝着奥森袭去。可钢针碰到奥森后,就像打在无比坚硬的物体上,直接被弹开,连阻拦奥森的效果都没起到。此时奥森已经冲到波多尔多面前,抬手就是一拳,波多尔多赶忙躲避,这一拳没打到他,反而将他身后反应不及的祈手像炮弹一样轰了出去。祈手直直地飞出去,砸穿了两面墙壁才停下来,再看时,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
虽然看不到基地里面的情况,但听到那传来的巨大倒塌声,盖兴忍不住惊叹奥森的怪力。他暗自庆幸,还好当时奥森只是试探自己,不然恐怕自己也会像那个祈手一样下场凄惨。
“枢机返还之光。”波多尔多的声音打断了盖兴的思绪。循声望去,一道类似雷古火葬炮的能量光束从他右手射向奥森。奥森见状,也不敢直接硬接,迅速闪身躲开。同时,她把帽子取下当作武器,朝着波多尔多扔了过去。
“登向明星。”波多尔多没有理会飞来的帽子,又喊出一声,随后一道光线从他头盔中射出。这道光线借助空中的帽子和地面多次折射,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击中了奥森的背部。
奥森的前攻之势并没有因此被打断,反而借着这股推力朝波多尔多更逼近了一步。就在奥森的拳头即将击中波多尔多的时候,却被第三个人接住了。奥森和波多尔多看到这个人,都放弃了继续攻击,纷纷向后退去,和他/她拉开距离,同时喊出:“斯拉乔”。
盖兴听到“斯拉乔”这个名字,立马想到,来人正是神秘卿。可他不明白,神秘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阻止奥森和波多尔多的战斗。
接下来的发展大大出乎盖兴的意料:三位白笛先是私下讨论着什么,期间波多尔多似乎和斯拉乔发生了争执,而后两人又向奥森询问着什么,随后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到盖兴身上,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最后,奥森先行退出,带着盖兴进入前哨基地内部的绝界之祭坛,将盖兴送入了深界六层。
在前往深界六层之前,盖兴把事先准备好的三十张晴水符递给她,随后立马解释:“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怎么制作,而是激活它需要一种特殊的能量,而你们并没有,所以即便你制作出来也只是一张废纸罢了。”稍作停顿,见奥森并没有因此有何反应,盖兴又说,“也许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到时候我可以教你如何获得这种能量。”
见奥森被自己说服离开后,盖兴松了口气。至于奥森离开后,那三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盖兴并不清楚,他也不想知道。此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来到了深界六层,本次任务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