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子谋
- 龙御残卷:无命者的逆棋
- 财神爷的小迷弟
- 2308字
- 2025-04-12 01:22:30
燕都驿站的檐角挂着未化的霜,二皇子萧承宁捏着鎏金密匣的手指节泛白。匣盖上的无常门印记还带着体温,那是今晨一名灰衣人从窗缝塞进来的——对方落地时,他分明看见其袖口绣着先帝暗卫的飞鱼纹。
“殿下,密匣有蹊跷。”谋士陈修远按住他欲开匣的手,指尖在木盖上轻叩三下,“无常门从不在白日递信,且这印记……”话未说完,匣盖突然“咔嗒”弹开,半片龙御残页随黑雾飘出,页角“清君侧”三字在晨光中泛着血光。
萧承宁瞳孔骤缩。残页上的血字与三日前他在城郊破庙捡到的如出一辙,当时那页残页上写着“萧氏正统,当复大位”,而此刻这行“清君侧”,分明是要他举兵进京。“打开看看。”他沉声开口,目光扫过帐中十二名暗卫,每人腰间都挂着先帝遗留的“承乾卫”腰牌。
残页展开的瞬间,帐内烛火突然变青。萧承宁看清上面新增的小字:“太子党余孽藏于吴尚书旧宅,内有当年弑兄铁证。”陈修远倒吸冷气:“吴崇山是皇帝心腹,若真藏有证据……”话未说完,萧承宁已抓起披风:“备马,去旧宅!”
吴尚书旧宅的朱漆门早已斑驳,萧承宁踹开门时,腐木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前厅供着的吴崇山画像被砍成两半,露出暗门后的石阶。他握紧腰间佩剑,随暗卫下入密室,石壁上的油灯却在此时亮起,照出满墙的羊皮卷——全是皇帝与北狄通商的账单,角落还摆着半具骸骨,颈间挂着与他生母相同的玉佩。
“殿下,这是……”陈修远的声音发颤。萧承宁却盯着骸骨右手的剑茧,与先帝生前握剑的姿势分毫不差。他忽然想起乳母临终前的胡话:“您后颈的朱砂痣,和先帝幼时一模一样……”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一名暗卫踉跄闯入:“殿下!有禁军往驿站来了,说是奉了陛下口谕!”萧承宁猛然转身,只见沈砚冰扮作老宦官,正扶着帐门咳嗽,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飞鱼纹。
“口谕在此。”沈砚冰呈上鎏金圣旨,封蜡上的蟠龙纹还带着温热,“陛下说,二皇子私结江湖势力,着即入京候审。”萧承宁接过的瞬间,圣旨边缘的金线突然刺入掌心,他惊恐地发现,所谓口谕不过是张白纸,上面用血水写着“谋逆”二字,正是他的字迹。
“烧了!”他怒吼着将圣旨抛入火盆,陈修远却突然指着灰烬:“殿下看!”燃烧的纸灰竟显形出“萧承宁乃先帝遗腹子”的血字,每笔都像活物般蠕动,爬向他后颈的朱砂痣。
帐内温度骤降。萧承宁盯着沈砚冰,发现对方耳后有块淡红印记,与他在密室骸骨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你是谁?”他的剑已出鞘,却见沈砚冰摘下宦官帽,露出额角第四道鬼面纹:“殿下难道不好奇,为何龙御残页总在您封地现世?”
沈砚冰抬手,罗盘血纹映出先帝临终场景:一名宫女生下男婴,被吴崇山用先帝玉佩调换。“二十年前那场暴雨夜,陛下斩了皇兄满门,却漏了个在娘胎里的孩子——”他逼近半步,看着萧承宁握剑的手发抖,“您后颈的朱砂痣,是萧氏皇族嫡脉的印记,而刚才密室的骸骨,正是您的外祖。”
帐外传来禁军的喊杀声。萧承宁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泪:“所以你让无常门送残页,让我查旧宅,就是为了让我相信自己是先帝之子?”他的剑指向沈砚冰,却在此时,帐外传来“三皇子遇刺”的通报,声音里带着北狄口音。
“不,我只是让您看见,陛下想让您看见的。”沈砚冰后退半步,袖中滑落半片残页,上面新显的血字是“萧承宁谋逆,证据在御书房第三格暗匣”,“就像当年陛下看见‘太子当立’的预言,就像现在您看见‘清君侧’的指令——龙御天书的诅咒,从来都是让人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
萧承宁的剑“当啷”落地。他忽然想起,母妃临终前曾塞给他一枚玉佩,上面刻着“承乾”二字,与密室骸骨颈间的一模一样。而沈砚冰此刻的话,像把刀剖开他二十年的信念:原来他不是天命所归,只是诅咒的下一个棋子。
“殿下,禁军已包围驿站!”陈修远的声音惊醒了他。萧承宁望着沈砚冰消失的帐角,突然抓起残页塞进衣襟——不管这是不是局,他都必须赌一把。当他翻身上马时,发现马鞍下藏着先帝的调兵符,而符上的血手印,竟与沈砚冰掌心的罗盘缺口吻合。
夜更深时,沈砚冰坐在驿站顶,看着萧承宁的车队向京城方向疾驰。他摸向袖中先帝玉佩,那是从密室骸骨颈间扯的,此刻正与罗盘产生共鸣。“萧承宁,你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从你出生那日起,就注定是棋盘上的‘嫡子’棋。”
掌心的罗盘突然发烫,血纹在“萧承宁”的生辰八字旁,多出一道与“萧承礼”相连的红线——那是父子相杀的命数。他知道,当萧承宁带着调兵符入京,当皇帝在御书房发现“先帝遗诏”,这对名义上的父子,便会像当年的皇兄与皇帝那样,刀剑相向。
“砚雪,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所谓遗诏不过是我用吴崇山的骨头刻的,会是什么表情?”他对着月亮低语,指尖抚过罗盘上妹妹的闺名,“当年他们用‘莫须有’的罪名毁了我们沈家,现在我便用‘是与否’的疑云,让整个萧氏皇族,都活在遗诏的阴影里。”
驿站后院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沈砚冰起身,衣摆扫过瓦当,露出下面刻的“承乾二十七年”——正是先帝驾崩的年份。他知道,萧承宁的车队今夜会遭遇“太子党余孽”的伏击,而那些杀手,正是他用阿蝉的蛊虫操控的无常门死士。
“下一站,该让皇后宫里的奶娘,给三皇子喂下带凤凰纹的毒药了。”他轻笑,额角的鬼面纹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当三皇子毒发喊出‘母后跟敌国通商’,萧承宁的‘清君侧’,就有了最正当的理由。”
北风卷起檐角积雪,沈砚冰望着远处疾驰的火把,想起十年前在东宫初见萧承宁,那时的少年皇子捧着书卷,说要做个“仁君”。现在,这个“仁君”的剑上,即将染上他“父皇”的血,而沈砚冰的棋盘上,又一颗棋子,正按照他的剧本,走向既定的杀位。
当晨钟响起时,燕都驿站的梁柱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血字:“皇子谋逆,始于天命。”那字迹,与龙御天书上的血字分毫不差,却在晨光中渐渐淡去,只余沈砚冰袖中罗盘的温热,提醒着这场颠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