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声刚过，大相国寺的铜钟在夜色中发出沉闷的回响。上官瑾蹲在寺庙西墙的阴影里，凝渊震在掌心微微发烫。环身上的“秒伤”二字已经完全化为血色，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密道就在地宫第三间藏宝室。”卫易压低声音，展开一张泛黄的图纸，“六扇门三年前就发现蔡京每月初一、十五必来此礼佛，每次都要独自在地宫待上两个时辰。”
白芷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如纸。她服下逆血丹已过去六个时辰，眼角那颗泪痣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小蔹...越来越弱了...”她突然捂住心口，“镜天阁在抽她的血...”
上官瑾调出系统界面，发现任务描述发生了变化：
【最终任务：禁阁决战】
【警告：记忆同步率已达临界值】
【特殊提示：凝渊震与拟天幻世镜本为同源】
三人借着月色潜入寺内。大相国寺的地宫入口藏在藏经阁后的枯井中，井壁上刻着细密的佛经，但仔细看去，那些笔画间竟夹杂着镜天阁的破碎镜子符号。
地宫内阴冷潮湿，墙壁上的长明灯映照出诡异的光影。第三间藏宝室堆满金银器物，正中央的琉璃塔中供奉着一节佛骨舍利，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机关在舍利台下。”卫易小心移开琉璃塔，露出下方刻满符文的铜盘。铜盘中央是一个镜面，边缘环绕着九个小孔。
白芷从怀中取出九根银针，每根针尖都沾着她的血：“药王谷的九星连珠，应该能...”
她的话戛然而止。铜盘上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九个小孔射出幽蓝的光线，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立体星图。星图旋转着，逐渐形成一个漩涡状的传送门。
“进去！”上官瑾率先踏入漩涡，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个违背常理的空间——
头顶是漆黑的大地，嶙峋怪石如倒悬的利剑；脚下却是璀璨星空，银河如绸缎般流淌。远处，一座阁楼悬浮在虚空之中，阁顶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一个被铁链锁住的绿衣女子。
“小蔹！”白芷失声叫道。
三人向禁阁奔去，却发现无论怎么跑，距离始终不变。四周开始浮现出无数面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有些是白蔹受刑的画面，有些是镜天阁杀手训练的影像，还有些竟然是上官瑾记忆中游戏里的场景。
“虚实迷宫。”上官瑾握紧凝渊震，“跟着我，别碰任何镜子！”
他凭借系统地图的指引，在镜阵中曲折前行。突然，白芷发出一声惊呼——她看到一面镜中，一个侍者正手持铜镜碎片制成的长钉，缓缓刺向白蔹的心口！
“不！”白芷扑向那面镜子，手指刚触及镜面，整面镜子便如泡沫般破碎。镜中景象消散的刹那，白蔹似乎抬头看了一眼，嘴唇微动说了什么。
“是幻象...”白芷踉跄后退，“但小蔹确实在受苦...她说...月诸...”
卫易突然拔刀劈向左侧：“小心！”
一个黑影从镜中跃出，手中短刃直取白芷咽喉。上官瑾凝渊震脱手飞出，将黑影钉在墙上。那黑影挣扎两下，竟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镜奴。”卫易脸色凝重，“镜天阁用活人炼制的傀儡。”
越来越多的黑影从镜中涌出。上官瑾大喝一声：“一笑人间！”
掌风在空中急速掠过，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震荡波所过之处，铜镜纷纷碎裂，黑影如烟消散。一条通往禁阁的小路显露出来。
三人冲上阁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白蔹被锁在一个青铜祭坛上，胸口插着半截铜镜碎片，鲜血顺着镜面滴落，汇入下方那面巨大的拟天幻世镜中。柳星闻负手立于镜前，白衣胜雪，眉心朱砂痣红得刺目。
“来得正好。”他微微一笑，“还差最后一份药引。”
他衣袖一挥，白蔹的身影不见了踪迹，整个禁阁也突然陷入漆黑。唯有那面拟天幻世镜泛着微光，镜中浮现出无数星辰。星辰流转，化作一个个持剑的黑影，将三人团团围住。
“月影大阵。”柳星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看看秒伤家的'凝渊'能否破此局。”
黑影同时出击，剑光如网。上官瑾突然想起游戏里的一个机制，大喊：“大家贴紧！别分散！”
三人立刻贴在一起。当黑影袭来时，他们同时向一侧闪避。失去目标的黑影收势不及，互相撞在一起，顿时灰飞烟灭。
“聪明。”柳星闻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赏，“那这招如何？”
黑暗中出现九轮明月，每轮月下都站着一个柳星闻的身影。星逐月影再次展开，但这次，八轮明月是虚影，只有一轮映照的是真身。若攻击错误，虚影会将力量反馈给本体。
上官瑾额头渗出冷汗。游戏中这招需要望气术才能破解，但他从未学过...
“上官公子！”白芷突然将一枚银针刺入他的后颈，“借你双眼一用！”
剧痛过后，上官瑾的视野突然变了——九轮明月中，八轮散发着黑气，唯有一轮周围环绕着血色的光晕。
“左上第三轮！”白芷喊道。
上官瑾毫不犹豫，凝渊震化作一道血光直取那轮明月。‘铛’的一声脆响，明月破碎，柳星闻的真身踉跄现身，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药王谷的血瞳术...”柳星闻擦去血迹，“倒是小瞧了你们。”
他双手结印，身后突然浮现两道身影——一黑一白，面容一模一样，唯有衣色相反。
“黑白双意，西铮东钧。”柳星闻冷笑，“陪他们玩玩。”
黑衣西铮手持铮雷大刀；白衣东钧使一对琼霜双剑，招式凌厉。二人配合天衣无缝，攻势如潮。
“分开他们！”上官瑾低喝，“白大夫引开西铮，卫兄对付东钧，我去打断柳星闻！”
白芷洒出一把金粉，西铮的刀势顿时一滞。卫易朴刀如龙，将东钧逼向阁边。上官瑾则直扑柳星闻，一以贯之拳当头砸下。
柳星闻不闪不避，铜镜迎上。‘轰’的一声，气浪掀翻了阁顶的瓦片。上官瑾被震退数步，系统界面突然剧烈闪烁：
【警告！记忆封印即将崩溃！】
【最终同步开始：3...2...1...】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上官瑾跪倒在地，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爆炸——
幼时秒伤府的漫天火光...老仆将凝渊震塞给他的触感...被推入枯井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柳沧海手持拟天幻世镜，镜中映出的竟是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
“啊！”上官瑾抱头惨叫。他终于明白了——从来没有什么“穿越”，他本就是秒伤图，是凝渊震将他的魂魄送入“游戏世界”躲避追杀。而柳沧海，一直试图通过镜天阁的力量打通两个世界的屏障！
“想起来了吗？”柳星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惜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