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岚惊变

第一章青岚惊变

青岚村的晨雾还未散尽,十八岁的林萧正蹲在灶台前添柴。铁锅里的野菜粥咕嘟冒泡,混着木柴燃烧的焦香在土坯房里弥漫。母亲李氏端着竹篮推门进来,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微微发亮:“阿萧,今日镇上王屠夫家要送半扇山猪肉,你随牛车去取吧。“

少年擦了擦额角的汗,抬头时眼尾扫过床头木匣里的青色玉佩。那是父亲临终前塞在他手里的,拇指大小的玉面上刻着模糊的云纹,这些年他贴身戴着,却从未发现任何特别之处。“好的娘,我吃完就去。“他应着,目光落在母亲补丁摞补丁的衣角上,喉间微微发紧。

村头的老槐树下,牛车正吱呀作响。赶车的张老汉冲林萧招手:“萧家小子,快点儿,晌午前得把肉送回村!“话音未落,远处官道上突然扬起一阵尘土,三匹黑马踏雾而来,马上之人皆着玄色劲装,腰间佩着泛着冷光的长剑。

青岚村地处偏远,极少有外客来访。林萧攥紧车辕的手不自觉收紧,只见为首的中年男子突然勒住缰绳,目光如刀般扫过他胸前——那里,青色玉佩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在晨光中泛出不易察觉的微光。

“停车。“男子冷声开口,马蹄踏碎晨露,在牛车前三尺处停下。他身后两名随从已呈包夹之势,腰间长剑出鞘三寸,剑气割得路边野草簌簌倒伏。张老汉吓得两股战战,低声道:“萧小子,怕是遇上贵人了......“

林萧却注意到男子眼中闪过的贪婪。自父亲死后,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只是今日这人身上的压迫感,比山匪还要强上百倍。“这位爷,可是要问路?“他强作镇定,手掌却悄悄按上了藏在袖中的玉佩。

“把你身上的玉佩交出来。“男子直截了当,指尖微颤,空气中竟泛起细密的涟漪,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林萧只觉胸口一紧,玉佩突然发烫,青芒暴涨三寸,在他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云纹光盾。

“古族玉佩!“男子瞳孔骤缩,“难怪那老东西宁死也要护着这东西......“他话音未落,身后随从已挥剑斩来。林萧本能地后仰,牛车的车辕竟被剑气生生削断,木屑飞溅间,他滚落在泥泞的道上,玉佩的青光却愈发耀眼,将他整个人托离地面。

“结三才阵!“男子沉喝,三人呈三角站位,长剑上泛起幽蓝光芒。林萧只觉呼吸困难,仿佛有座大山压在胸口,玉佩的青光却突然化作万千细针,如暴雨般射向三人。为首男子惊呼一声,挥剑格挡,却见青针触碰到剑身的瞬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他虎口一麻,长剑几乎脱手。

“快走!“林萧扯住呆立的张老汉,转身就往村里跑。可没跑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一枚泛着紫光的暗器擦着他的发梢飞过,在路边巨石上炸出碗口大的坑洞。“小崽子,你以为逃得掉?“男子狞笑,身影一闪便到了近前,长剑直指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玉佩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青芒化作一条巨龙虚影,龙口大张,竟将男子的长剑生生咬住。林萧只觉脑海中一阵轰鸣,无数晦涩难懂的符文在眼前闪过,耳边响起一个古老的声音:“血脉初醒,逆乱阴阳......“

“不可能!“男子面色煞白,“你不过是个凡人,怎会......“他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只见天际一道青光闪过,一位身着月白羽衣的老者踏剑而来,衣袂无风自动,腰间玉牌上“青云门“三个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魔煞宗的贼子,竟敢在我青云门辖地行凶?“老者目光如电,落在男子腰间的骷髅腰牌上。三名男子见状,立刻弃剑而逃,却被老者随手挥出的剑气斩落衣摆,狼狈地跌在泥地里。

林萧趁机爬起,发现手掌已被玉佩烫出红痕,却不觉得痛。老者缓步走来,目光在他胸前的玉佩上停留许久,眼中闪过惊讶:“小友,这玉佩......可是祖传?“

“是......是父亲临终所赠。“林萧喘息着点头,突然想起父亲咽气前的话:“阿萧,若有一日玉佩发光,便去北方寻青云门......“当时他只当是胡话,没想到竟真的应验。

老者捋了捋胡须,神色郑重:“小友可愿随老夫回青云门?你身具古族血脉,又得'太虚青灵佩'认主,若入我门中修炼,必能一飞冲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惊魂未定的村民,“不过此事恐怕牵扯甚广,你若留在村里,怕是难保安宁。“

林萧攥紧玉佩,望向自家方向。母亲鬓角的白发、家中漏雨的屋顶、还有父亲坟前未除的杂草......他忽然想起昨夜梦中,父亲浑身是血地站在床头,反复叮嘱“一定要活下去“。此刻掌心的玉佩仍在发烫,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我愿意。“少年抬起头,眼中闪过坚定,“但请前辈容我半日,我要与母亲告别。“

老者颔首:“也好,三日后辰时,老夫在村外十里坡等候。“话音未落,他已踏剑升空,衣袂翻卷间,竟在云雾中留下一道青色剑痕,久久不散。

回到家中,林萧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母亲。李氏听完,颤抖着抚上他胸前的玉佩,眼中泛起泪光:“你父亲当年......也是带着这玉佩离开的。他说自己出身不凡,却因族中变故流落民间,若有一日玉佩显灵,便是你踏上正途之时......“

原来,父亲临终前那句“去北方寻青云门“,并非胡话。林萧握紧母亲的手,发现她掌纹间竟也有淡淡的青色纹路,与玉佩上的云纹隐隐相似。看来这古族血脉,竟在他们母子身上流淌了两代。

三日后,晨雾未散。林萧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母亲往他怀里塞了几个菜团子,眼泪止不住地流:“到了宗门,要听长辈的话,记得常给家里写信......“

他重重地点头,转身走向十里坡。晨雾中,老者的青色剑光若隐若现。玉佩贴在胸口,传来steady的温热,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千年的故事。山风掠过耳畔,送来远处的松涛声,那是青岚村从未有过的壮阔声响。

当脚踏上老者的飞剑时,林萧回望村庄。晨雾中的土坯房渐渐缩小,化作天边一个模糊的黑点。他知道,从此刻起,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关于古族的秘密、关于玉佩的渊源、关于那个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神秘身影......

飞剑刺破云层的瞬间,阳光轰然洒落。林萧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忽然想起父亲坟前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林氏之墓“。或许,在那云雾深处的青云门中,他终将找到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等待了千年的答案。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魔煞宗总坛,魔尊夜枭盯着手中碎裂的传讯玉简,眼中闪过阴鸷:“古族余孽......看来,灵霄界的平静,要被打破了。“他指尖划过案头的星图,当空二十八宿中,代表“太虚“的星位正泛着刺目的青光,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凝视着这个即将动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