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铁匠

看着这弹出的地块信息艾伦眼前一亮，他转向老格雷姆，声音里带着克制的兴奋：“这些石块的价值远超想象。长老，能否召集几位熟悉石匠活的村民？”

“石匠？”

老格雷姆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疑惑，但仍按艾伦的要求唤来两位年长的石匠。

石匠粗糙如树皮的手指轻轻抚过石块上斑驳的凿痕，浑浊的眼中泛起追忆的涟漪。

“老爷，“其中一位老人嗓音沙哑，“这是我祖父那辈留下的印记。父亲常说，当年为了修筑这水坝，全村男丁的手掌都磨出了血泡。”

艾伦微微颔首，面带笑意的问道：“老先生，能否请您们研究这水坝的构造？若要解决村子的饥荒，我们必须驯服这片泛滥的平原。”

听到这话，两位石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陷入沉默，最后还是那位年长者叹息开口：“老爷，这堤坝是当年王都著名工匠的手笔，用的都是我们看不懂的技艺...…“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我们平常也就为村里人打些铁器，修这水坝实在力不从心。”

艾伦的眉头拧成一道深沟。确实，若寻常石匠就能修复，这片沃土也不至于荒废至今。

“难道整个黑石谷地就无人能胜任？”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人群如被风吹过的麦浪般骚动。良久，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怯生生地开口：“或许...…工匠老汤姆可以...…“

“老汤姆？”艾伦眉梢微挑。父亲临行时的叮嘱突然在耳边回响：“黑石谷地有个铁匠手艺了得，只是性子比淬火的铁还硬...…“

老格雷姆的脸色骤然变得古怪：“老爷，老汤姆那人脾气很差，尤其不待见领主，上一任领主之前想请他打造一把短剑，但被他大骂一顿赶走了。而且他每天嘴上都挂着男爵老爷，对老爷们极其不尊重，我怕您见到他会愤怒到把他砍了。”

听完长老这番话，艾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担心老先生，我不是心胸狭隘的货色，带我去见他吧，不会出事的。”

见领主大人都这样说了，长老格雷姆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前往铁匠铺的路上，一阵细若游丝的啜泣声绊住了他们的脚步。透过摇摇欲坠的茅屋缝隙，可见一个瘦小的女孩跪在草席旁，怀中抱着面色青白的妇人。

“妈妈…...求您睁开眼睛...…”女孩不断的摇晃着怀中的女人。

艾伦抬手停住车队，然后迈步走到小女孩，蹲下身查看。

妇人枯槁的面容上，生命的气息正在微弱地起伏。

“艾琳！”他回头喊道。

女牧师立刻上前。

“看看他犯了什么病。”

“是……

艾琳轻盈地跪坐在草席旁。她指尖凝聚起萤火般的圣光，围观的村民中立刻响起惊叹的涟漪。当光点触及妇人额头的刹那，艾琳突然蹙眉。

“长期饥饿引发的虚弱症，还有...“她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肠道有寄生虫。”

她从亚麻布袋中取出药草，动作娴熟地塞入妇人口中。小女孩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圣女姐姐，我妈妈会好起来吗？”

艾琳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会的，不用担心，这是很常见的病症。”

然而当她转向艾伦时，声音却突然凝重起来：“少爷，这恐怕不是个案。”

艾伦凝重的点了点头，抬手随便找了一个村民让艾琳检查。

用圣光术探查一番。

艾琳皱眉说道：“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少爷，我发现许多村民体内都有这种寄生虫。”

艾伦眸色一沉：“难道是水源？”

艾琳微不可察地点头。

艾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先示意艾琳不要声张，以免引发村民的恐慌，然后抬手招来罗南：“把车上的粮食和水都分一分，别让村民们饿着。”

罗南迟疑道：“少爷，要全分给他们吗？”

“先分一部分，留好咱们的口粮。”艾伦低声嘱咐了一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罗南点头，转身去安排。

很快，大包小包的物资都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艾伦按照男人一袋水，两根黑面包，女人老人孩子半袋子，一根黑面包的标准，让罗南带着士兵们挨家挨户分发。村民们捧着来之不易的食物，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分发接近尾声，那个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拽了拽艾伦的衣角。是刚才那个小女孩，她手里捧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里面包着几颗野果。

“老爷...“她声音轻得像片落叶，“这是昨天在西侧的森林采的...“

艾伦蹲下身，郑重地接过这份朴实的礼物：“谢谢你，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亚...“女孩赤足在泥地上画着圈，脚趾冻得通红。

艾伦解下自己的羊毛披风裹住她：“莉亚，我以霍华德家族的纹章起誓，很快你就能和母亲坐在餐桌前，享用涂着蜂蜜的黑面包了。”

女孩瞪大的眼睛里，第一次映入了希望的星光。

......

继续朝老工匠汤姆的小屋走去，一行人很快便看到了一间摇摇欲坠的茅屋前。

与其他房屋不同，这间屋子门口堆满了各式铁器和半成品，却都锈迹斑斑。

“老汤姆！领主老爷来看你了！”老格雷姆喊道。

屋内传来颓废的声音：“啥？领猪？咱们村子有猪了？”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居然是比猪还不如的领主呀，要是头猪，我还能高兴个几天，领主还是算了吧。”房子里颓废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响起。

罗南脸色瞬间阴沉，他右手按剑上前，被艾伦拦住。

“不要急，咱们是客人要有礼貌。”

“教育了两句后。”艾伦亲自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汤姆师傅，我是新来的领主艾伦.霍华德。听说您是谷地最好的铁匠，特来见您。”

木门发出刺耳的呻吟。一个独眼老者倚在门框上，左脸的疤痕像条蜈蚣蜿蜒进衣领。他浑浊的独眼突然眯起：

“爱德华那家伙的小崽子？真是好久没见到这么年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