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卫所的现状
- 挑起乱世:从流民开始杀官造反
- 八荒神魔
- 2010字
- 2025-05-30 21:44:37
赵炳未作丝毫停顿,手腕翻转间,长刀已换至左手,刀锋裹挟着凛冽杀意,朝着前方阻拦的敌兵狠狠劈砍。
血花飞溅之际,他另一只手迅速探入箭囊,抽出一根泛着冷光的精铁箭矢。手臂如弯弓般蓄力,刹那间猛地挥臂甩飞而出。
箭矢如流星般穿透指挥使的咽喉,深深钉入泥土中,鲜血顺着箭杆花纹汩汩涌出,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泊。
“花里胡哨!”赵炳不屑地冷哼,随后继续打马向前。
“大将军威武!”身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骑兵们士气大振,挥舞着兵器,阵型不由自主地散开,扩大了冲击范围。
第二轮冲锋过后,战场上能站立的官兵已寥寥无几。
断剑、残旗、破碎的甲片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绕了一圈回头之后,望着满地的尸体,赵炳猛然清醒。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资源”!这般白白死去,可不就是浪费了!
他猛地勒住缰绳,声如洪钟般怒吼:“尔等主将已死,降者不杀!”
苍凉的喊声,在弥漫着血腥气的战场上回荡,惊起几只盘旋已久的秃鹫。
一名浑身是伤的士卒,颤抖着丢下手中锈迹斑斑的兵器,“扑通”跪倒在地:
“我降!我降!”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放下武器,金属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仍有一些人,或因没听见,或不愿相信,继续朝着响水卫的方向没命奔逃。
赵炳转头看向身后的赵启,眼神如炬:“老四,你带两支百户,前去追杀,凡不投降者皆斩!”
赵启兴奋地抱拳应诺,迅速点齐人马,马蹄声如雷,朝着逃兵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时,陆山和陈阿四气喘吁吁地率部赶到,两人“噗通”跪倒在地:
“属下等人来迟了!请大将军责罚!”
赵炳翻身下马,将染满鲜血的长刀“噗”一声插在地上,大步上前亲手扶起二人:
“快起来!都是这些官军不堪一击,一场冲杀便溃不成军。陆山,你负责收拢俘虏;陈阿四,带人去劝卫所内的人投降。”
“诺!谢大将军饶恕!”两人齐声应道。
赵炳沉思片刻,神色一凛:“陈阿四,我只给你一晚时间,明日天亮前必须让卫所军户投降,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陈阿四神色凝重,高声领命:“属下遵命!”
......
可能是卫所的士卒被义军的战斗力吓到了,也可能是陈阿四真的有几分说客的本事。
不出半个时辰,陈阿四便领着两千多卫所军卒,齐刷刷地跪在卫所大门外。
他快步跑到赵炳跟前,难掩激动:“大将军!属下已说服卫所士卒,他们愿追随大将军!”
赵炳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本将军要进卫所看看,你找两个熟悉情况的人做向导。”
陈阿四虽然疑惑,但是很快带回两名老吏,躬身道:“大将军,这两位是卫所小吏,熟知内情。”
赵炳上下打量二人,忽然问道:“你们参加过科举?”
两个老头浑身发抖,忙不迭点头:“小老儿曾参加县试,但到老仍然未中童生,全赖县尊体恤,看我二人过了花甲,便赏了功名。”
“卫所情况你们可清楚?我要四处转转。”赵炳目光灼灼。
两人异口同声:“指挥使杜飞目不识丁,卫所杂务全交我二人打理,我二人自是知晓的!”
赵炳颔首:“甚好,若做得周全,必有重赏。”
说罢,他示意陆山带亲兵随行,径自踏入卫所。
......
踏入响水卫,滚烫的黄土在脚下扬起阵阵呛人的沙尘,烈日炙烤着残垣断壁,连空气都泛着焦糊味。
赵炳踩着干裂如蛛网的土地前行,靴底碾碎的不仅是枯枝,还有遍地蜷缩的鼠尸。
身旁老吏王老头佝偻着背,皱纹里嵌满尘土,颤巍巍开口:
“大将军,卫所原在册兵丁三千二百人,杜家父子贪墨十余年,如今能拿动兵器的,连八百都凑不齐……”
话音未落,远处“丁区”传来刺耳的啼哭。
转过坍塌的照壁,三间歪斜的茅草屋在热浪中摇摇欲坠。屋内灶台结满盐霜,水缸裂着蛛网般的纹路,墙角半筐发黑的野菜上爬满蛆虫。
面黄肌瘦的妇人怀中搂着三个孩子,最小的男孩瘦得皮包骨头,干瘪的小腿上布满蚊虫叮咬的血痂,在滚烫的地面上不住抽搐。
妇人见有人来,慌忙用破棉被裹住孩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她听闻这些是“贼兵”,而且不久前他的丈夫才跟着出去,却不知丈夫在外是生是死。
李老头压低声音,紧接着说道:“杜家地窖里囤着三年的新米,可军户们领的口粮掺着观音土,吃下去拉不出屎,上个月活活憋死十七人。”
他说完之后,颤巍巍指向远处荒草丛生的乱葬岗,那里新坟叠着旧坟,野狗正撕扯着露出的尸骨。
赵炳是静静打量周围,一言不发。行至昔日的军器库,朽木大门一推即倒。
满地锈迹斑斑的刀枪间,散落着成捆的地契——全是杜家强占军户田地的文书。
“我们响水卫总共有五千亩良田,如今只剩村西头石头地归军户。去年大旱,杜家锁了井水,逼着大伙拿女儿换水喝……”王老头用拐杖戳了戳地面,扬起的尘土里混着谷糠。
忽听得隔壁传来重物倒地声。
陆山疾步上前,透过残破的窗纸,看见骨瘦如柴的老汉正用头撞墙。
屋内土炕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身上盖着补丁摞补丁的破席。
“别撞了!”陆山推门而入,老汉浑身发抖:“军爷饶命!老婆子咳血半月,求不到半瓢水……”
陆山扭头看向赵炳,眼神中满是祈求。赵炳挥了挥手,有两个亲兵拿着水囊递了过去。
路过这一家,王老头指向远处阴沉的“丁区”:“没死没逃的都在啃树皮。杜家前日还开流水席,连刷锅水都比军户的饮用水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