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代价

女生宿舍的窗帘紧闭。

顾昭昭将最后一个玻璃杯狠狠砸向墙壁。

“砰”的一声脆响，碎片四溅，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尊严。

手机屏幕亮起，第23条未读消息：[昭昭，论坛管理要我删帖道歉，怎么办？]

来自她最忠实的跟班。

顾昭昭手指发抖地回复：[删！都给我删干净！]

发完又将手机砸到床上。

三天了，自从宁绮那个贱人当众拆穿她后，整个学校都在看她的笑话。

“造谣姐姐”的称号不胫而走，曾经巴结她的人现在避之不及，连教授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宁绮...”顾昭昭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从小到大，她都是顾家唯一的千金，众星捧月，要风得风。

直到那个从贫民窟爬回来的野种出现，抢走她的一切——父母的关注、社交圈的地位，现在连学校里的名声都被毁了。

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校园论坛页面——那个她被迫发布的道歉声明下，满是嘲讽的评论：

[假千金实锤了！]

[平时装得那么高贵，背地里这么恶毒]

[听说她根本不是顾家亲生的...]

最后一条评论像刀子般扎进顾昭昭心里。

她抓起笔记本想再摔，却突然停住。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如果...如果这不仅仅是谣言呢？

她想起父母近来诡异的争吵，想起父亲书房的保险柜，想起母亲看宁绮时复杂的眼神...

“不，不可能！”顾昭昭用力摇头，将可怕的猜想甩出脑海。

当务之急是解决宁绮，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她捡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三哥，”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需要帮忙。”

半小时后，学校附近一家隐蔽的咖啡厅包厢里。

顾西野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越发苍白，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所以，”他啜饮一口威士忌，“我们的小公主终于决定弄脏自己的手了？”

顾昭昭紧握拳头，精心修饰的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我要宁绮付出代价。最惨重的代价。”

顾西野轻笑一声：“比如？”

“比如...”顾昭昭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让她永远消失。”

顾西野挑眉，假装惊讶：“哇哦，我们昭昭长大了。”

他放下酒杯，“不过这种事，光靠你那些小姐妹可办不到。”

“所以我来找你。”顾昭昭强忍厌恶，“我知道你...认识一些人。”

顾西野眼神变得锐利。

他确实认识“一些人”——专门处理富豪们“不便出面的问题”的神秘组织。

上个月他还委托他们“解决”了一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情妇。

“代价不小。”顾西野慢条斯理地说，“而且风险很高。我凭什么帮你？”

顾昭昭早有准备：“你不是一直对宁绮有‘兴趣’吗？”

她意有所指地挑眉，“我可以提供她的行程、习惯、弱点...保证你能在‘他们’动手前，先...享受一番。”

顾西野的瞳孔微微扩大。

他确实觊觎宁绮很久了，那个从贫民窟回来却一身傲骨的“妹妹”，折磨起来一定很带感。

“再加五十万。”他开出价码，“现金。”

顾昭昭咬牙：“我手头没那么多现金，但妈妈保险柜里有几件珠宝，价值远超这个数。”

交易达成。

顾西野当即拨通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简短交谈后挂断：“三天后，宁绮和傅沉舟在城东废弃工厂区有个秘密会面。那里人迹罕至，是动手的绝佳地点。”

顾昭昭惊讶：“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行程？”

顾西野神秘一笑：“我有我的渠道。”

实际上，他在宁绮手机里植入了监控软件，只是没必要告诉顾昭昭这些细节。

两人详细策划了行动方案：顾昭昭负责偷出珠宝作为首付款，顾西野则联系“那些人”安排具体行动。

他们会伪装成一起普通的绑架案，拿到赎金后再撕票。

“记住，”临走前顾西野警告，“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你要是敢临阵退缩...”

顾昭昭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我比你们更想看到她死。”

当晚，顾家别墅一片寂静。

顾父出差未归，顾母服了安眠药早早睡下。

顾昭昭蹑手蹑脚地来到母亲卧室，轻轻拉开床头柜抽屉——钥匙果然在里面。

书房保险柜隐藏在一幅油画后方。

顾昭昭的手微微发抖，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

保险柜门无声滑开，里面整齐摆放着文件袋、现金和几个丝绒首饰盒。

她快速扫视，选中一条钻石项链和一对翡翠耳环——这些都是母亲不常戴的，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正要关上柜门时，一个泛黄的文件袋吸引了她的注意。

标签上写着“昭昭DNA检测，2003”。

顾昭昭的心跳骤然加速。2003年，她才三岁...为什么会有DNA检测？

颤抖的手指解开文件袋，里面的检测报告显示：

[样本A(顾母血液)与样本B(顾昭昭口腔黏膜)基因匹配率：0.00%]

[结论：无血缘关系]

纸张从顾昭昭手中滑落。

二十年的谎言，就这样被一纸报告戳穿。

她真的不是顾家的孩子...而宁绮，很可能就是那个真正的千金。

“原来如此...”顾昭昭突然冷笑出声，“难怪妈妈最近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愤怒、恐惧、不甘，种种情绪在胸腔翻腾。

但奇怪的是，最初的震惊过后，顾昭昭反而感到一种诡异的解脱。

既然血缘的羁绊不存在，那她对顾家、对宁绮的最后一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很好，”她将报告塞回文件袋，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我对付她就更不用手下留情了。”

拿上珠宝，顾昭昭悄悄退出书房。

走廊尽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是管家老周。

顾昭昭屏住呼吸，等脚步声远去才松了口气。

无所谓了，等计划成功，这些都不再重要。

回到房间，她给顾西野发了条加密信息：[东西到手，明天老地方见。另外，我有个新发现...计划需要调整，我们要让宁绮的“死”更有价值。]

发完信息，顾昭昭走到窗前，望着月光下的花园。

三天后，宁绮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而作为“唯一”的女儿，顾家的一切最终还是她的。

至于那份DNA报告...顾昭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宁绮死后，她会亲手烧掉这个秘密，永远。

与此同时，男生宿舍里。

顾西野正对着电脑屏幕狞笑。

屏幕上显示着宁绮手机里的所有信息——包括她与傅沉舟明天的会面地点：市图书馆古籍阅览室，而非什么废弃工厂。

他故意给顾昭昭错误信息，这样当“意外“发生时，他就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小野猫，”他轻抚屏幕上宁绮的照片，“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夜色越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