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长生咒

胡聪手里的药碗“咣当“摔在青石板上，褐色的药汁溅湿了叶青的布鞋。少年手忙脚乱去擦鞋面，后颈的旧伤疤明晃晃刺眼——那是十二岁为采蓝尾鸢摔下山崖留下的。

“烫着没有？“叶青抓起她发红的手腕就要往井边拽，指节上的草绳磨得皮肤发痒。这触感太真实了，胡聪反手扣住他手腕，霜纹突然爬上两人相接的肌肤。

少年疼得倒抽冷气，腕间竟浮现浅浅的血痕。胡聪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根本不是幻境，是往生殿用三百村民魂魄重塑的轮回局！

灶房突然飘来焦糊味，药吊子里的蓝尾鸢熬成了黑渣。叶青哎呀一声冲进去，后腰别的镰刀柄上刻着蛇纹。胡聪的白发无声绞住门框，檐角悬挂的艾草人突然转头，露出玄机子的电子眼。

“聪聪快看！“叶青举着烧糊的药渣献宝似的凑过来，“山妖说这个配方能...“话音未落，胡聪的簪子已经抵住他咽喉。少年澄澈的瞳孔映出她狰狞的霜纹，温热的血顺着簪子往下淌。

柴房传来瓦罐碎裂声，胡聪的白发破门而入，绞住正在调制符水的玄机子。老道的道袍下伸出机械触手，打翻的符水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钥匙碎片：“杀了他，你就能解脱轮回...“

叶青突然握住簪子往前送，血珠溅在胡聪眼睫上：“动手啊！“他腕间的血痕正在急速增生，“这具肉身是往生殿的容器，杀了我才能破局！“

霜纹突然刺痛，胡聪在剧痛中看见真相——村口每户人家都挂着青铜镜，镜中映出的村民正被炼成糖人。真正的叶青残魂被困在镜阵中央，三百条锁链穿透他的仙骨。

“别看镜子！“眼前的“叶青“突然暴起，镰刀砍向最近的铜镜。玄机子的机械触手洞穿他胸口，爆出的不是鲜血，是粘稠的电子流。少年在数据洪流中消散前，将染血的草绳塞进她掌心。

胡聪的白发绞碎整面镜墙，真正的锁龙塔废墟在镜后浮现。九重棺椁悬浮在瘴气中，最底层冰棺里的叶青正在融化，仙魂化作星屑修补破碎的青铜门。江离的机械佛身踩着瘴气降临，新装的合金尾巴上串着三百个村民魂魄。

“这份新婚贺礼可还喜欢？“妖族太子弹出心口的显示屏，画面里玄机子正在往生殿清点魂灯，“你那好师父押注你会入魔，我可是赌你会殉情...“

蓝尾鸢突然开遍废墟，胡聪的霜纹在花海中暴涨。她捏碎草绳里藏的玉牌碎片，十万道轮回契约在虚空显形。叶青的残魂从星屑中凝成虚影，指尖轻点她眉心：“毁掉第九重棺，钥匙在...“

江离的机械佛手捏碎虚影，爆发的能量波掀翻整片花海。胡聪在瘴气中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在老宅刻字，每一刀都落在叶青真身的心口。往生殿的账本悬浮半空，最新那页血字未干：【典当来世姻缘，换她今生笑颜】。

锁链崩断的巨响中，叶青的冰棺彻底融化。胡聪的白发缠住最后一枚青铜钥匙插入心口，霜纹与魔气交融成混沌漩涡。江离的机械佛身在漩涡中扭曲成麻花，电子音发出尖锐的警报：“警告！混沌境...不可逆...“

蓝尾鸢花瓣突然倒卷，将瘴气凝成糖霜。胡聪在甜腻的空气中坠落，掌心攥着的草绳正在发芽。她听见叶青在时空尽头轻笑：“这次换你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