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拉扯

陆沉返回武馆，悄悄溜回训练场，在众外门弟子面前刷个脸熟。

第二天，没等执事弟子来找，陆沉便起身自作主张地前往竹林。

薄雾缭绕，青竹摇曳，晨露清凉。

苏双鱼还没到，陆沉便来到庭院，轻声敲了敲门。

“你竟然来的这么早？”

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双鱼倚住门，只露出一半身子。

看情况似乎苏双鱼正在洗漱打扮了一半，乌发束起，脸上没涂胭脂，只点了红唇，一素一艳，极其惹眼。身上也还没来得及换练功服，穿的是玄青色织衣，纱料隐隐露出亵衣，实际又什么都看不到。

“不能总劳烦师姐煮药。”陆沉略微侧头，声音诚恳：“想着早点过来，替师姐分担点活儿。”

“不能总劳烦师姐煮药，我想着，提前过来帮师姐忙活一下。”

苏双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想到你这么有心。”

她侧身让开，邀请陆沉进屋，随后丢来一张草纸和一杆小秤：“既然你这么勤快，那今日这药，你便自己煮吧。”

陆沉接过纸张，略有诧异。

没想到这药方竟轻而易举地落在他手中。

他低头细看，将药方上的内容记在心里。

陆沉没有大意，依方称药，又一味味比照药柜抽屉中的药材，认真辨认其形、色、纹路，心中暗记其排列顺序与形态细节。

“若是药方无毒，昨日异常便源于别处。”陆沉暗忖道：“可若药方是真，药材却被人动了手脚，那我只记药方，到时候找别人问询，恐怕也不知真假。”

为了确认这一点，陆沉足足在药房里多待了半个时辰，把整套药材、顺序、气味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番忙碌后，药壶中汤汁沸腾，浓烈药香在屋中弥漫。

陆沉抬手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药液入喉，一股热流顺着经络迅速游走全身。他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屏息凝神，细细感知丹田、四肢、骨髓间的细微变化。

确定未有异常后，陆沉才缓步走出药房。

院中，苏双鱼已搬了藤椅坐在阳光下，一条腿轻搭在另一条腿上，身体曲线被晨光勾勒得线条分明。

她手中捧着本书，见陆沉出屋，便笑眯眯的打量陆沉，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对药动心思。

“磨蹭了这么久，是不是在偷师？”苏双鱼说道：“等我父亲回来，我会告诉他，他新收的亲传弟子，还没怎样就开始偷方子了。”

陆沉不动声色，微笑回礼：“师姐说笑了，在下只是怕浪费这些名贵的药材，所以煮的更仔细些。”

苏双鱼没有在药上纠缠，只是领着陆沉来到竹林。

她自顾的走在前面，步伐有着奇异的频率，轻盈而优雅，身姿摇曳生姿，仿佛对身后陆沉的目光浑然不觉。

陆沉只是扫了一眼，下意识就回想起刚刚苏双鱼懒在藤椅上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起，陆沉便再次心乱，满脑都是苏双鱼纤细的腰肢和笔直的长腿。

来到竹林，苏双鱼今天与陆沉隔了些距离。

“按我昨天教你的，重新观想吧，如果出了问题，我会给你纠正。”

陆沉闭上眼睛，隐约嗅到竹林里清冽的香气，心里又生一念，如果自己不小心练错，那苏双鱼是不是又会像昨天一样，蹲在自己身下重新帮自己理气。

歪念一动，陆沉便退出观想。

苏双鱼见状，眉头微蹙：“怎么第一步就错了，重练。”

她没有靠近，也没有如昨日那般主动帮他理气纠偏，身子一直站在远处。

陆沉心中微怔。

不知为什么，发现苏双鱼不再靠近，没有帮自己理气，陆沉心里竟然涌出一阵失落，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陆沉悄悄咬牙，压下心中浮躁，悄然调动体内的凝冰真气，冰住肾脏，随后借着凉意冷却心火，观想起浩瀚的宇宙。

这一观想，便是两个时辰。

等到再睁开眼，竹林之中阳光已变得炽烈，而苏双鱼一直站在对面为陆沉护法，哪怕阳光直射也未曾挪动脚步，生怕打扰陆沉入定。

此时此刻，苏双鱼已香汗淋漓，见陆沉醒来，随后温柔一笑：“很不错，今日竟然观想了两个时辰，中正之气更是初具雏形，怪不得我爹收你为亲传弟子，你这天赋，确实恐怖。”

“师姐，辛苦了。”今日没有香艳的肢体接触，可这细心的守护，让陆沉心里更加五味杂陈。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苏双鱼干脆的转身离开。

直到确定陆沉不会再看到自己，她才轻轻咬唇，嘴角悄然翘起。

想要掌控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拉扯。

若即若离，欲拒还迎，比赤裸的诱惑更叫人上瘾。

利用药引，让陆沉感受到她的不同。

再通过亲密的接触，加重她在陆沉心里的份量。

然后就是像今天这样，突然疏远，却关怀备至，脱离情欲，又高于情欲。

只要再反复几次，恐怕陆沉体内的情毒就会深入膏肓，彻底成为自己的奴仆。

陆沉目送苏双鱼离开，随后匆匆离开竹林。

“若我真是个血气方刚、情窦初开的十六岁少年，恐怕现在早就中招了吧。”

陆沉轻叹，站在竹林边上，任阳光洒落在身上。方才那一场观想，他并未沉浸于天地浩瀚，而是目睹星汉始生，万物兴灭，王朝更迭，红颜枯骨。一页页画卷如潮水般在他心头翻滚，最终只剩下他自己，独活于岁月长河之外，宛如孤魂，观尽兴衰。

杂念已灭，心神通透，再看苏双鱼，竟有一种看破红尘、万物皆寂的感觉。可诡异的是，身体的躁动并未随意志而平息，反倒愈演愈烈。

这不是情动，这是中毒。

没有返回训练场，陆沉再次翻出围墙，起纵之间，赶到城里的药房，随后将背下的药方写给药铺掌柜，又一一将得到的药物辨别。

药方和对应药物都没错。

陆沉拿出一个银粒子，递给掌柜，问道：“掌柜的，你可见过这种方子，它是做什么用的？”

药铺掌柜眯了眯眼，嚯，这是个偷方的。

不过，这不关他事，遇见这种人，反而能赚更多的钱。

收下银粒子，掌柜回道：“都是些升阳去寒的药物，应该是治寒病的，你要舍得花钱，可以进后院找郎中问问，他知道的更多。”

陆沉想了想，没有被掌柜的当肥羊宰，直接起身离开。

“淦，我真傻，人家连方子都能偷到，我竟还想宰人家，凭白错过一次收入。”掌柜的看陆沉如此果断，后悔得直情掐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