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焦土抉择

铀矿井口的升降梯发出垂死的呻吟,锈蚀的钢缆在辐射风中摇晃。林尧将《安徒生童话》按在检测仪上,荧光封面照亮了岩壁的刻痕——“LY-2075试验区,非授权者死“。

“这里有父亲的血腥味......“宁静的菌丝缠绕在通风管上,银色脉络突然抽搐。菌丝网络传来胚胎的心跳声,每一声都像锤击在林尧的脊椎骨上。

老墨用齿轮刀劈开铁栅栏时,小满突然瘫倒在地。她的机械右臂冒出青烟,甲壳缝隙里渗出沥青状的辐射脓液。“它在吃我......“她撕开衣袖,金属部件正沿着血管向上侵蚀,“帮我把这鬼东西切下来!“

白露将手术刀在铀矿石上烤红。老墨用扳手固定住小满的肩膀,林尧将半管强心苷注入她的颈动脉。“会有点疼。“白露的声音比刀锋更冷,“但总比变成金属傀儡强。“

刀刃切入机械接缝的瞬间,小满的惨叫在矿井里回荡。甲壳下的齿轮咬住肌肉纤维,老墨不得不将滚烫的铀液浇在连接处。当机械臂终于脱落时,断口处裸露的神经末梢已经金属化,像蛛网般在空气中痉挛。

“用这个止血。“宁静扯下菌丝缠住伤口。丝线接触金属神经的瞬间,小满的瞳孔泛起和林尧相同的蓝光:“我看见了......那些胚胎在哭......“

矿井最底层的实验室里,幽蓝的应急灯映照着上千具培养舱。每个玻璃舱内漂浮着蜷缩的胚胎,后背凸起的金属脊椎与矿井岩脉共振。林尧触摸舱体时,舱盖突然弹开,腐臭的福尔马林液喷涌而出。

“父亲把胚胎舱和铀矿脉连接......“老墨用齿轮刀刮开岩壁,露出铅锌合金的神经导管,“这些孩子在吸收辐射成长......“

宁静突然撞开备用电源闸门。柴油发电机的轰鸣中,所有胚胎同时睁眼,金属脊椎刺破舱盖。他们爬向林尧的动作像提线木偶,喉咙里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呜咽:“哥哥......痛......“

银翼特战队的次声波武器震塌矿井入口时,白露正用胚胎营养液制作血清。坍塌的岩层封死了退路,老墨发现通风管连着林耀的逃生密道——需要活体金属脊椎作为钥匙。

“用我的!“小满突然将断臂捅进控制台。金属神经与矿井系统产生共鸣,密道闸门缓缓升起的同时,她的伤口开始结晶化。宁静用菌丝强行剥离正在金属化的血肉,碎骨和齿轮散落一地。

胚胎群在此刻扑向追兵。他们的金属脊椎释放出电磁脉冲,银翼士兵的防护服电路板接连爆炸。林尧抱起昏迷的小满冲进密道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胚胎们手拉手组成人墙,用身体堵住了追击通道。

逃生密道的岩壁上刻满童话片段。老墨的辐射检测仪扫过“卖火柴的小女孩“章节时,指针突然指向矿井深处——那里埋着林耀遗留的铀动力钻探机,钻头由三百根金属脊椎焊接而成。

“你父亲想挖穿地核......“白露的镊子夹起实验日志残页,“这些胚胎是活体钻井液......“

宁静突然将菌丝刺入林尧的后颈。共享的视野里浮现出林耀临终场景:他把自己钉在钻探机驾驶舱,用脊椎启动钻头,鲜血在控制台上拼出“山脉断层线=救赎“。

密道外传来闷雷般的坍塌声。胚胎们的哭声与钻探机的轰鸣渐渐重合,整座矿井开始向地心沉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