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脸色一变,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自我安慰道:“不不,祂要是放弃我,早就处决了我。我可是这儿最早一批训练出来的喉颤者。我对祂绝对忠诚。”
“忠诚不等于有用。”林凡心里翻着白眼,但表面还是摆出一副挣扎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想抢你的位置。只是……如果真是神的安排,我也不能违抗……”
哈里森盯着他,脸抽了几下,又咽了口唾沫:“你能不能……替我求求情?我愿意再学习,再训练,我不想进坑里。”
林凡点点头:“我尽力。但你也知道,神音里没有‘求情’这个词。”
哈里森哑口,低下头。
林凡起身,拍拍裤子:“我去走走,耳朵有点痒,可能是祂又要说话了。”
“去吧。”哈里森挥手。
林凡走出帐篷,脸上笑出了褶子。
“你要听,那我就讲故事。讲得你睡不着,讲得你连自己有没有罪都怀疑。”
他边走边琢磨:“再过两天,该放个狠点的梦话了……不然他以为我就是在搞宫斗,还没意识到自己快要掉脑袋。”
...
夜里,林凡屋外,两个哈里森的眼线正低声记录。
“第三晚梦话:‘费利克斯大人要清理耳聋的守卫’。你写下了吧?”
“写了。”
“你说的‘耳聋’,是不是暗示我们?”
“闭嘴,我们只是听,别自作多情。”
林凡听见他们的声音,嘴角一翘,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
之后又过了几天,事情开始出现一些变化。
这些天林凡基本睡不好,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哈里森那帮人守得太勤,晚上他连打个屁都得控制分贝,生怕被人抄录成“神谕”。
“这帮人已经疯了,听我说梦话能记两千字,连喘气声都标注情绪,早晚给我出本书。”
但今天晚上不一样。
林凡刚靠着破床假寐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不对劲的动静。不是那种值夜守卫走动的声音,而是那种……几个人凑一起,小声密谋,又忍不住压不住火的那种急躁声调。
他悄悄起身,利用聆听能力探查外面的人所在的位置,慢慢跟上去,来到一处秘密集会的地点。
“……你说得对,不能等下去了。”
是哈里森的声音,带着一股烦躁。
“费利克斯只信任能听得懂他神谕的人,咱们这些听不到的,都得死。”
“他要是真想清理咱们,不会给我们机会应对的。搞不好转天就把我们扔进人肉坑。”
林凡屏住呼吸,手指轻轻动了下,确认手机录音开着。
“我看得出来,费利克斯最近有大动作。你们注意到了没?这些天外区的人都被召回来,说不定就是在筛选能听懂他神谕的人。”
“他每次进出,我们都得立正问好。我有时候真想直接一枪崩了他后脑勺。别说,真崩了还省事。”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笑了:“真有意思,这帮人怕得要死,又真想干。”
哈里森又说话了:“我已经联络了几个人,外面回来的那些兄弟都不是吃素的。他们现在都被安排在东区粮仓那边,我的人正在悄悄调岗,争取一周内控制那一带。”
“然后呢?”有人问,“真动手?费利克斯可不是普通人。”
“他不是爱喂丧尸吗?我们把他剁了丢进去,看他能不能活,就是神也得死透了。”
林凡差点笑出声。
“也可以弄点水泥,把他灌进去扔海里。这边上都是海,随便抛。”
“什么时候动手?”另一人问。
“先不急,等他不在宅邸里的时候,我们进地下室埋伏,只要他一进去,我们一拥而上,杀了他,以后我们就是猎帮的老大,再不用练那个狗屁的喉颤。”
林凡听到这,心里冷笑:你们倒是计划的好,可惜被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不仅不能让你们杀了费利克斯,还要利用你们接近费利克斯,光杀一个老大不解渴,要杀就把整个猎帮一锅端了。
他悄悄把录音关闭,轻手轻脚地回去住宅。
“哈里森、地下室、水泥沉尸、东区粮仓、外来帮众。”
“哈里森要真有脑子,早就该想办法跑了,我也省事。可惜他这是想自己老大,贪心呐。”
林凡拎起水瓶喝了口凉水,已经在筹谋下一步的计划。
...
第二天一早,林凡站在费利克斯宅邸门口,双手插在衣袖里,故意抖了几下。
他眼神游移,频频张望,脚尖一点点刮着地面,像个尿急又不敢请假的兵。
心里却冷静得很。
“算算时间,哈里森那边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不动我,就说明我演得够像了。”
“现在该让费利克斯也下场了。”
他激活自己情绪控制能力,让自己处于焦虑状态,随即咬了咬牙,额头微微见汗,呼吸变得急促,任谁看都像是刚做了亏心事那样紧张。
宅邸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费利克斯站在门口,披着灰色斗篷,眼神像钉子一样扫了过来,一眼就发现林凡的状态不对劲。
“你很不安。”
林凡垂下头:“……我没事。”
“别对我撒谎。”费利克斯的声音低沉,像是带着回音。
“我…”林凡咬住嘴唇,脑中快速筛选措辞,“只是有点乱。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睡不好觉。”
费利克斯走近一步,盯着他半晌:“说清楚。”
林凡皱了皱眉头,像是挣扎了很久才开口。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不想当告密的人。”
“说!”费利克斯眼神一沉,将林凡一把按在墙上。
林凡叹了口气:“是哈里森。他最近总在偷偷聚人,还让我悄悄记录你的状态。”
“然后呢?”
“……他和别人说,说你要清理他们。”
林凡顿了顿,咽了口口水,又说:“他说,要是再不动手,等你先下手,他们就全完了。他怂恿了很多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就在这些天动手,可能是今晚。”
费利克斯眼神不变,语气却低了几分:“你为什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