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所有疾病都始于肠道

患有肠道与心理综合征（GAPS）的孩子和成人大部分都存在消化道问题，有时候还很严重。不同程度的肠绞痛、胀气、肠胃积气、腹泻、便秘、喂养困难和营养失调，是自闭症、精神病和其他GAPS疾病的典型表现。医生们常常说这些症状是患者“有趣的”喂养习惯导致的，并不会进一步由此深入探讨。

消化道问题开始于断奶时用配方奶替代母乳或开始引入辅食的时候。很多时候，家长能清晰地记得孩子在第二年开始发生腹泻或便秘，再回想就会记起孩子在第一年发生过肠绞痛、呕吐（食物倒流）或其他消化道问题。对于存在肠道与心理综合征的成年人，与患者的父母（可能的话）进行交谈，去了解他从出生起详细的病史信息，这是非常重要的。有些情况是这位成人患者并没有孩童时期的消化道疾病史，消化道问题是在后期因为一些损害健康的事件引起的。

在出生的第二年，许多患有肠道与心理综合征的孩子开始挑食，拒绝吃一些食物，他们吃的这些食物局限于一小部分食物，通常是含淀粉的食物，而且是甜食，如早餐谷物、脆片、爆米花、蛋糕、饼干、糖果，他们不肯吃蔬菜、水果（除了香蕉）、肉、鱼和鸡蛋。我在诊所治疗过的自闭症儿童中有60%～70%的孩子饮食种类非常有限，有时候仅仅包含两种或三种食物。自闭症孩子很少有不挑食的。其他GAPS儿童可能没有自闭症孩子那么极端，但是他们大多数人也很挑食。

也很少有GAPS孩子的父母描述孩子的大便是否正常，但这种情况在自闭症儿童中又特别突出，腹泻与便秘经常交替发生，很多时候，未被消化的食物在大便中清晰可见。他们的大便往往也会有非常重的、令人不愉悦的气味，有时候大便非常稀，有泡沫，不成形，憋不住。有时候大便非常酸，会刺激穿纸尿裤的孩子的皮肤。很多时候，孩子的大便颜色暗淡发白，能漂浮在水面上，说明孩子无法消化脂肪。还有的孩子出现严重的便秘，5～7天都不大便，结果导致大便粗大干结，排便疼痛，这种经历又使得孩子非常害怕排便，所以他们总是憋住大便很多天，使得情况更加糟糕。很多时候家长并未注意到孩子大便的异常，但被问及此事时，他们会提到胃肠积气和胀气。有时候，孩子会半夜起来大叫，家长却并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当胃肠积气放出来或者挪动到肠道的其他位置后，疼痛会消失，孩子也会安静下来。

对于自闭症儿童，所有这些症状毫无疑问会引起孩子的疼痛和不适。令人遗憾的是，因为孩子都太小，无法用语言沟通，所以他们通过其他方式表达给父母，如自我刺激、自我破坏、发脾气、拒绝进食等。为了缓解腹部的不适，很多孩子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通常还会利用坚硬的家具抵住肚子。存在肠道与心理综合征但是没有沟通交流问题的孩子则会述说肚子疼、感觉恶心等。

这些孩子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获得胃肠病医生的检查。在一些公开发表的研究报道中曾经提到过，当一些自闭症孩子经过检查，X光显影会发现他们的消化道出现一种“粪便压实”的状况。这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大量的旧的、压实了的粪便黏附在肠道壁上，它可能待在那里长达数月之久，形成各种寄生虫、细菌、真菌以及病毒繁殖生长的发酵腐败环境，不断地产生许多毒素，进而可能进入到孩子的血液当中。在这种情况下，孩子摄入的新的食物只能在一个压实的狭窄的大便通道中渗入，所以，孩子排出的大便只是一点渗出物，无法排空直肠。

直到过去几年，对于自闭症儿童大便在体内堆积的状况，除了一些医学文献中如同佚事一般的报道，几乎没有在这一方面的研究。1998年，安德鲁·韦克菲尔德（Andrew Wakefield）医生，伦敦皇家自由医院的胃肠病学顾问，他的团队发表了一项研究，指出自闭症与肠道慢性炎症疾病有关。他们给那些就诊时表现出胃肠道症状的自闭症孩子做内窥镜和活组织检查。内窥镜检查是将一种特制的管子插入患者的消化道，帮助检查消化道内部的问题。活组织检查则是用一种特殊的工具取得一点肠壁组织，之后在显微镜下检查，这被称为取活组织检查。

他们的研究结果是，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医生与他的团队发现这些孩子的直肠，他们称之为回肠淋巴组织结节样增生（Ileal-lymphoid-nodular hyperplasia）和非特异性结肠炎（Non-specific colitis）。首先我们来看回肠淋巴组织结节样增生。回肠是小肠的最后一段，约占小肠全长的3/5，成人的回肠大约有3.5米长，它的终端与直肠相连。一般来说，小肠的主要功能是吸收食物营养，但是，并没有多少吸收工作是发生在回肠部位的。小肠的这一部位（回肠部分）充满了大量的淋巴结，称为淋巴集结（Peyer's Patches），它是小的、圆的或豆子形状的结构，大小在1～25毫米。这些淋巴结是身体免疫系统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们知道它主要执行两项功能。

第一个功能是过滤来自回肠的淋巴液（组织液），去除细菌、病毒、真菌、死亡的细胞（包括癌细胞），以及各种毒素。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它可以帮助查看是哪些特别的致病因子潜伏于肠道，因为淋巴结就好像那些病毒、细菌、死亡的细胞以及真菌的监狱，如果淋巴结不能消灭这些物质，它会将这些物质关押限制在那里。所以，当胃肠道医生做内窥镜检查时，他们经常试图获取这些淋巴结的样本，然后在显微镜下检查。这就是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医生团队所做的。

淋巴结的第二个功能是产生淋巴细胞，即免疫系统细胞中的一大群，它的主要职责是对抗感染。事实上，淋巴结自身主要是由淋巴细胞与其他一些细胞组成的。因此，当淋巴结遭遇感染时，淋巴结会变大和发炎，有时候还会发生疼痛。淋巴结肿大被称为结节性淋巴组织样增生，这是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医生在自闭症儿童的回肠中所发现的状况。

因为这项研究中的很多孩子是在接受了麻疹疫苗后发展形成了自闭症，这是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医生坚持去查看的方向，是哪些特别的感染可能引起淋巴结肿大的？他怀疑是麻疹病毒，于是他邀请了一位知名的病毒学家——约翰·奥利瑞（John O'Leary）加入他的研究。约翰·奥利瑞是来自都柏林的一位病理学教授，他在这些自闭症孩子的回肠淋巴结中也发现了用于麻疹疫苗的相同的麻疹病毒。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医生研究的这一部分，涉及麻疹病毒和麻疹疫苗，引起了很多争论和政府的强力阻拦，医疗机构则从本质问题上去分散公众注意力。主要的问题是自闭症儿童的肠壁存在肿胀发炎的淋巴结，这是身体对抗感染的一个清晰的信号。

让我们再来看看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医生描述的自闭症儿童的第二部分状况——非特异性结肠炎。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医生团队做内窥镜检查后，发现这些孩子的肠道处于不同的慢性发炎阶段，结肠与小肠黏膜侵蚀、脓肿、溃疡，以及大量的粪便积压。在肠道的某些位置，肠壁发炎严重，淋巴结肿胀，几乎将肠道管腔堵塞，有些像溃疡性结肠炎，有些像克罗恩氏病（节段性肠炎），有些则是一些自闭症儿童独有的情形，所以这是为什么称这种结肠炎是非特异性的，因为它不能被归类到现有的某种诊断判定上。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医生团队称它为自闭症小肠结肠炎（Autistic Entero Colitis）。这个术语尚未被官方医学词汇表所接受，但是对于那些参与自闭症儿童工作的人员来说，这是一个可以使用的比较好的词。

安德鲁·韦克菲尔德和他的团队的发现是经过检查大量的自闭症儿童而得，这也被世界上许多其他研究者所支持。除了发表的研究，世界上还有很多临床医生在临床上的观察也支持自闭症儿童存在消化道问题的事实，但严重程度因人而异。基于我的临床经验，我会强烈地加上我的声音：事实上，我还没有发现哪个自闭症孩子没有消化道的问题。

到现在，我们讨论的大部分议题是自闭症。那其他肠道与心理综合征（GAPS）患者是什么情况呢？有大量的研究将精神病与类似于乳糜泻这样的消化异常联系起来。C.Dohan，R.Cade，K.Rachelt，A.Hoffer，C.Pfeiffer以及其他一些医生和科学家建立了一个假说，即精神病与肠道和大脑相关联，有许多严谨的科学发现支持这一想法，我们将在本书后面的篇章详细讨论。临床实践显示大部分精神病患者遭受消化道问题，消化问题大多数又是从孩童时期就开始的。

除了自闭症与精神病，关于多动症、言语障碍、运动协调障碍、哮喘、过敏、湿疹，以及其他一些GAPS问题与肠道问题的联系，较少有发表的科研数据。但是，在临床观察中却发现几乎所有的肠道与心理综合征（GAPS）儿童和成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消化吸收问题。很多患者存在典型的肠道易激综合征（IBS）：肚子疼、胀气、大便异常和胃肠积气，有一小部分的患者可能大便正常，但是表现出营养失调、反流、烧心、肚子疼和胃肠胀气。GAPS儿童中大多数孩子的饮食种类有限，呈现出GAPS的饮食式样，只喜欢食用加工碳水化合物食品。很多GAPS成人同样有类似挑食的趋势。我有一些患者他们并未抱怨过消化系统问题，但是，当他们执行了GAPS治疗方案，他们的问题得以显著改善。

问题是为什么肠道与心理综合征儿童和成人的消化系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这对他们的精神状态又会有怎样的影响？要弄明白这个，我们需要了解人的胃肠道的一些非常重要的基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