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Preface

前不久我去了德累斯顿,在那里我遇到了莫特先生(Herr Motte),他负责把当地的700多家企业重新私有化,而这些企业在1991年前都归国家所有。他手下有32名员工,他的团队每天必须为一两家企业找到买家才能达成目标,其中许多公司几乎无人问津。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问他,要重新打造德国的商业环境,从哪里可以得到借鉴。他说,没有什么模式可以借鉴,我们必须重新定义未来。

当本书首次出版时,柏林墙依然横亘在联邦德国和民主德国之间,然而不到6个月,它就轰然倒塌了。这个例子生动地体现了本书将要介绍的非连续性变化。至于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莫特先生的回答对此做了精辟总结:不要拘泥于过去,而是要创造全新的、与众不同的甚至能超越以往的模式。正如萧伯纳(George Bernard Shaw)[1]所说的那样,我们要变得“非理性”,即以非常规甚至是颠覆性的方式应对未来。

本书关注的是工作和个人生活,而非政治、战争或国家事务,但书中传达的内容同样重要,工作和生活上的变化带来的影响丝毫不亚于那些宏大的历史变革。这个版本即将付梓之际,人们担心经济会出现大范围的衰退。经济衰退是因为我们的组织运营成本过高,组织结构复杂臃肿。就像过去的计划经济一样,这些集中管理的组织到了今天才意识到,过去那些行之有效的方法已经失去了竞争力。如果它们想在这个科技为王、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生存下去,就必须重新规划未来,重新思考自身的运作方式。

这些组织该如何应对新的时代?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影响我们所有人。最近我去美国出差,在各个城市的市中心,到处都能看到新建的办公大楼,这些大楼装修得豪华气派,但是却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人在里面。这到底是因为经济衰退,还是因为新型组织觉得没有必要租用这么贵的办公室?对于其中的真实原因,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自本书初版问世以来,对于工作世界的发展趋势以及我们的应对方式,我的想法并没有改变,只不过更新了一些数字和例子。虽然在具体细节和时间点上可能存在争论,但许多人在大的原则上对这些内容和观点基本保持认同。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未来的前景令人沮丧,就像一股历史的浪潮退去,留下了许多死鱼、浮木和垃圾。在我看来,这是一股充满机遇的浪潮,无论是启动新的计划还是调整事业方向。当然,奔涌而来的浪潮也可能会淹没那些毫无防备和准备不足的人。当我每天早晨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从通勤火车上蜂拥而出时,我对他们表示担心。他们似乎依然觉得或是希望自己还生活在风平浪静的海边,一切没有变化。

他们不可能置身事外。潮水不会按计划整齐划一地到来,而是波涛汹涌地席卷而至。这确实是个充满不确定性和非理性的时代。无论是否愿意,我们都将与这个新的时代共存。我们曾经依附于所谓的“组织”,它们给我们的人生岁月带来了秩序,但也像“舒适的囚笼”将我们束缚其中。如今,我们大多数人将在这些“舒适的囚笼”之外度过更长的岁月,迎接新的自由。

这种新的自由是非连续性变化给我们大多数人带来的最大影响。正如东欧新兴民主国家所发现的那样,自由也可能令人无所适从。我相信大家别无选择。传统的工作方式已经过时,我们必须重新塑造未来。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些引领并设计新型组织的领导者。正是他们,而非政治家,掌握着我们的命运。本书的主要读者正是这些人。希望他们能高瞻远瞩、充满勇气,在保持理智的同时以非理性的方式塑造未来。

查尔斯•汉迪

英格兰诺福克郡迪斯镇

1991年


[1]乔治·萧伯纳(1856—1950),爱尔兰著名剧作家、评论家和社会活动家。——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