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9 《激战》上映

虽然《激战》是明天的处女作，但他并没有为此而搞一些首映礼、观影会之类的仪式。

一方面，他本身不喜欢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另一方面，他这会儿还没有彻底摆脱掉“偶像”这个标签——说人话就是他要是真站出来了可能会被骂。

因此，《激战》就如同其他正常的电影那样，在一个定好的日子，在诸多谈好了分成的电影院，按期上映。

明天和花想容都是在送审之前早已看过一遍的人，甚至看的还是未删减版，不过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们也还是乔装打扮，悄悄买了后排角落的座位。

既是为了一种“我现在是观众了”的仪式感，也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他们这部耗费了那么多时间和心血的作品，在观众眼中是什么样。

“你看，他们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诶，你还是这么受女生的欢迎！”花想容小声地对明天说着话。

明天只想翻个白眼：“我都这么秀身材了，要是不能换点票房回来，那不是亏大了。”

“奥！我就知道，你就是要勾引那些漂亮的女粉丝！”

“……别闹，等会儿万一被认出来。”

明天制止了花想容挑起战争的话术，并控制住了她一双试图偷偷摸摸不小心摸到些什么的小手。

2024年10月1日0点05分。

上映时间准时准点到来，随着龙标出现，电影《激战》的剧情，正式在差点就要满座了的影院内上演。

大荧幕上，在一开始的4分钟，交代了任贤齐（明天饰）这个富二代突然破产之后，紧接着的画面切换，却是变成了落魄中年男人程辉（吴孟辉饰）这个出租车司机入镜。

他一头短的不能再短的短寸，短袖穿得褪了色，肩膀搭了条毛巾将衣服都打湿了，在夜色之中，结束了一天拉活的他完成了洗漱，拿了个塑料脸盆，踩着双人字拖回到自己的出租车内，放平了车座，却是打算就这么在车子里睡觉。

车载广播里响起的，是赌马比赛的解说，而随着解说的声音激昂起伏的，是他的胸膛和激动的内心。

然而，命运对他没有半分垂怜，他口中用粤语激情反复念叨的“8号”终究没能夺冠，反而是“黑马1号”，“大跌眼镜”，“逆风翻盘”，“逆天改命”！

这让他热血的心情瞬间被浇灭，整个人重新懊恼的躺平回车座里。

就在这时，突然有东西砸在他车上，将他的挡风玻璃砸裂，他猛然睁眼，便看到他的车窗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

——是燃烧瓶！

而且不止一个，半空中还不断有连续的燃烧火焰的瓶子在朝他车子飞过来！

虽然那些一看就是酒瓶自制的简陋货色，可问题是他的出租车也没有任何防火的功能啊！

他连忙从车子里连滚带爬往外逃，逃出去后正要撒开腿拼命远离，从四面就有混混握着棍子将他围住，逼回了车子一侧。

“妈的，这次你总跑不掉了吧，扑街仔！”围他的混混中，有个红毛鸡冠头啐了口唾沫。

程辉此刻的情形十分危急，但他还是竭力保持着镇定，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一言不发，喘着粗气。

就在荧幕前的观众们都猜测着他要怎么逃出生天时，突然。

轰——！

他那一直在燃烧的出租车突然发生爆炸，将所有的混混们都吓了一跳，全都抱着头蹲了下去。

突然爆散的火焰和热浪，贴着所有人的头皮飞射而来，顺势点燃了一个倒霉蛋的头发——就是那个红毛鸡冠头。

“啊！啊啊啊啊啊！救我！快救我救我啊！！！”

混混们立马乱做了一团，有人试图用双手拍打扑灭火焰，有人口中喊着水，四下乱看却又不知道要去哪儿弄水，也有人拿着棍子就要往那红毛鸡冠头上砸……

程辉原本护着头弓下了身子，见此情形，立马寻了个最大的空隙冲出，脱离包围。

然后，他在前面跑，那些混混们就在后面追，电影特意给了个长镜头，10多秒的时长，他竟然硬是纯靠着跑步，就将那些混混们全部都远远甩在了后头。

“妈的，别让老子抓到你！”在他身后，隐隐有不甘的声音传来。

而他，依然是脚步不停地跑着，胸膛起伏，大口喘气，就是不停，搭配渐渐响起的“啦啦啦啦”轻快男中音背景音乐，观众甚至觉得他这玩命逃亡的惊险一幕有些好笑、幽默。

至此，整部电影的开头算是交代完毕。

大大的“激战”二字，于此时从四面而来，支离破碎的拼组在了大荧幕上，让不少观众豁然发觉——原来名字现在才刚刚出来啊！

尤其是影院内的男观众，他们对明天并不感冒，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的女朋友。

然而，就是刚刚那两段明明很简单的情节，他们竟然不知不觉就看了进去，甚至都忘了身边的女朋友。

怎么会这样呢？

可能是因为导演真的很懂他们男生，在任贤齐这个富二代一出场的时候，就给他的全套骑行装备来了套特专业特帅的特写？在孩子们踢毽子、打篮球的时候拍出了好几组特别帅气，动作干净利落的镜头？

也可能，是因为任贤齐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真的很上镜，出现在大荧幕上就连男孩子都抵挡不了他的魅力？

又或者，是因为吴孟辉这个曾经的童年回忆如今竟然在这里重新回归，而且真的没有乱演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让他们感到了一丝熟悉、亲切？

电影开演不到10分钟，影院内的诸多男观众们，却都是心情十分复杂。

本来顶多就是想着看看明天这个过气偶像的笑话，可现在，他们竟隐隐约约的有点希望这部电影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大荧幕上，画面一转，已是来到了澳岛。

程辉和他的师兄，站在观众席正在看一场综合格斗比赛——他明显是为了躲避追债的人跑到了这儿。

“怎么样，那鬼佬能不能赢？”师兄问他。

他随意摇了摇头：“那鬼佬只有蛮力，进攻都没有策略，看起来压着对面打，只要被对面抓住一次机会，立马出事。”

他话音刚落下，在八角笼里，原本占据进攻优势的强壮光头洋人，果真露出了个破绽，被对手直接一招锁住，然后被摔倒地面，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再三尝试破解，但都无功而返，最终只好拍手投降，以失败结束了比赛。

“靠，我还买了两千块鬼佬赢呢！”师兄满脸懊悔。

程辉眼神无奈：“你到底都学的是个什么拳啊？”

“唉！”

一声叹气，师兄带着程辉在街边小摊就坐，边吃边说：“现在的综合格斗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又练拳又练腿，完了还要学锁技，累都要累死了，还要上台打，他妈的真是要打死人啊。”

程辉灌了口啤酒：“现在这些拳手也都是挺厉害的了。”

“是啊，而且越刺激越有人看嘛，有了收视率，奖金可不就也跟着往上翻咯？”

“哦对了，”师兄问，“你欠了多少钱啊？”

程辉吃了口虾，连虾尾上的壳一块嚼了：“连本带利，有20万吧。”

“20万啊，嗯……好。”

“好？”程辉都笑了，“欠20万还好？”

“好~”师兄一拍他肩膀，“放心，能还的啦，呐，我这边给你找了份工作，每天呢就是带着学员们练拳，然后住的地方也安排好了，一套小公寓，跟别人合租，有你自己的房间，怎么样，靠谱的吧？”

程辉点头，闷头吃饭。

“对了，师傅上个月走了。”

程辉筷子定了下，放下筷子，默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肝癌，谁也没办法，就是他最后两个月的样子，看着真是让人心酸，唉……有空还是去给他老人家上柱香吧，其实他一直都有念叨你。”

“……嗯。”

就在程辉他们师兄弟吃喝的时候，全身灰扑扑的任贤齐从他们身后路过，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家招牌都老化不再发光了的KTV。

他身上的穿着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昂贵潮牌，全身上下加起来，算上鞋袜，都不超过150块。

进了门，他跟前台小姐姐很熟稔的样子，点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开口就是一句：“人还在吗？”

小姐姐看他的眼神有些同情，点点头，手指了个方向：“021小包。”

任贤齐推开021号包厢门，在里面的是一个醉过去了的中年眼镜男人，其相貌，赫然就是之前上新闻的那个破产富豪——任我行，也就是他爹。

在桌上，全是空啤酒瓶子，少说有七八个，而在任我行的手中，还紧紧握着半瓶没喝完。

而面对眼前的一切，任贤齐只是看了两眼，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将任我行背上，去前台小姐姐那结账。

结账时，后面的电视机里播放着关于之前程辉他们看的那个综合格斗比赛的广告。

“激战百万综合格斗大赛！全新赛制，全新拳手，全面升级！热血困兽，盛夏开战，现在就能报名！奖金三百万，你还在等什么！？”

或许是广告词真的很热血，任贤齐他抬头定定看了两眼，眼睛里似乎有着某种东西要酝酿出来。

下一秒，前台小姐姐的找零好了。

他面色平静接了钱，对前台小姐姐点点头，转过身去，将任我行往上托了托，安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