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刺得鼻腔发疼。
李一猛地睁开眼睛，一阵剧痛从左肋炸开，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了他的身体。
他下意识要蜷缩起来，却被更剧烈的疼痛钉在了病床上。
颤抖的手指摸向痛源，触到了粗糙的纱布——下面隐约有温热的液体在渗出。
“这是...手术后的包扎？”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但更困惑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受过伤？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电脑上找资料的场景...
记忆碎片突然如锋利的玻璃渣般扎入脑海——
黑洞洞的枪口在雨夜中闪光、染血的防火梯在脚下摇晃、银色的怀表链在雨中摆动、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最后定格在一个诡异的纹身图案上：一个三重圆环嵌套的图腾，荆棘般的锯齿纹路包裹着一只没有瞳孔的空白眼睛。
“嘶——”
肋骨的剧痛让李一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能地抓住病床护栏。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右臂内侧那个纹身，一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诡异图腾，此刻正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上！
“这到底...”
“昏迷四十八小时还能这么精神？”
白色隔帘被猛地拉开，刺眼的阳光让李一眯起眼睛。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甩着体温计走进来，窗台的乌鸦被惊得扑棱棱飞走。
她甩体温计的动作娴熟得近乎麻木，
“从犯罪巷送来的幸运小子，断了几根肋骨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算你命大。”
李一突然注意到左腕的住院手环。
“无名氏”三个字下方，哥谭综合医院的标志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他心头一紧。
哥谭？这不是DC漫画里的城市吗？该不会穿越到那个疯子扎堆的地方了吧？
“你的‘纪念品’。”
护士从床头柜上边拿起张金属名片递了过去。
你人还怪好嘞。
他在心里嘀咕，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接过护士递来的金属名片。
【詹姆斯·戈登，哥谭市警局】
名片边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背面有着不少被刮花的划痕。
「戈登局长亲自送医？这待遇可不常见。」
他摩挲着名片，突然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一个戴着空白面具的人影正在撕扯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被血迹浸透，隐约的只能看到“隧道”、“实验”的几个字眼。
“心率异常！”
监护仪的警报声将他拉回现实。
护士的惊呼在耳边回荡，但李一的注意力完全被右臂吸引——
那个纹身图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墨迹如同活物般渗入皮肤。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对于咸鱼性格的李一来说，动脑子是最痛苦的事情，他暂时放弃对这些事的挣扎了。
三天后，正值哥谭惯常的阴雨天。
李一站在公寓门前，钥匙在手心里硌得生疼。
门锁上的新鲜撬痕让他后颈发凉，但他觉得也可能是心理暗示导致的错觉——
毕竟医生说他的后颈有一道“陈旧性追踪器取出的痕迹”。
咔哒一声，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天花板灯泡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黑暗中只有书桌上的笔记本泛着微弱的荧光。
这场景再加上这本古朴的会发光的笔记本，简直像是劣质恐怖片开场。
李一腹诽着，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向前探索。
光线照亮墙壁的瞬间，他的呼吸为之一窒。
满墙都是关于韦恩企业量子实验室的剪报，其中一张被红笔圈住的照片里，那个亚裔研究员的背影与他惊人地相似。
这是我？还是某个相似的人？
沉默了片刻，李一回头看向桌面上的散发着荧光的笔记本。
他走到书桌前，就在这时，房间的厕所方向突然发出一丝响声。
李一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黑暗中，他听到厕所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那边走动。
“谁？”
李一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没有人回答，但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机，却发现闪光灯的光线已经熄灭。
他紧张点击着手机屏幕。
突然，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内，一道微弱的光线从书桌的方向亮起。
李一转头看去，发现笔记本的页面上浮现出一行发光的文字：
【欢迎回来，李一】
【倒计时47:59:59】
李一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惊不已。
伸手去抓那本笔记本。
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笔记本，仿佛它只是一个幻影。
“见鬼！”
忽然，房间内的熄灭之后的灯光突然大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李一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房间又恢复了灯光下略带灰暗但又给人感觉这一切正常的模样。
墙上的剪报还是那些剪报，笔记本也静静地躺在桌上，仿佛刚才的荧光都只是幻觉。
“幻觉？”
李一揉着太阳穴躺到床上，脑海中却不断闪回那些诡异画面，那种诡异的感觉让他无法安心。
无奈之下，他摆烂地分心回想着想着前世记忆。
舔狗一样的死党，因为对李一的咸鱼而分手的女朋友，还有跟着后面他死要钱的猪头老妹……
在疲惫与对前世的怀念中，他渐渐陷入混沌的睡眠。
梦境中，他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空间，四周充满了低语声和脚步声。
他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
“谁在那里？”
李一扫视着不见人影的黑暗空间，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没有人回答，但李一却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
他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于哥谭的这个逼仄的公寓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被他伸手时不小心打翻的马克杯。
这马克杯，是前世女朋友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看着眼前这个被打翻的马克杯...
这还是在梦里？
“够了！”
李一大吼一声，试图用气势压住内心的恐惧。
角落亮起微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缓缓显现。
那身影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一张空白的面具，却可以看到光线在那表面上诡异地扭曲。
“你是谁？”
李一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那身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向他走来。
李一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侵入他的意识。
“别过来！”
李一试图从床上跳下来。
然而，他的身体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无法动弹。
“这次你藏得不够好啊。”
房间内回荡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黑袍人越走越近，慢慢向他伸出了双手。
“赌局再次开始了。”
李一注意到对方手腕处露出的一个手环，一个和他前几天戴上的相同的款式，只是名字处写着：
【第43次观测体】
“啊！”
李一从床上弹起，冷汗浸透后背。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桌上的笔记本不知何时翻开了新的一页，上面用鲜血般的墨迹写着：
【你是第44个，也是最后一个，欢迎回来，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