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星陨玉

昆仑墟的阴影笼罩长安时，霍去病正握着染血的面具。玉棺中那个与他容貌相同的躯体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的竟是周天星斗。终南山内部的青铜齿轮发出洪荒时代的轰鸣，八百铁骑的铠甲正被星纹蚕食成光点。

“校尉！“赵破奴的左臂在光化，他却死死按住阵眼石柱，“地脉在抽离兄弟们的魂魄！“

霍去病将星辰核心狠狠砸向玉棺，核心表面浮现的紫微垣星图突然倒转。棺中躯体缓缓坐起，每根骨节都迸发出锁链断裂的声响。终南山外传来冰川移动般的巨响，昆仑墟的青铜城墙碾碎了云层。

“原来我才是钥匙。“霍去病看着掌心随星光剥落的皮肤，突然明白玄甲将军那句叹息的含义。他挥戟斩向玉棺，却在兵刃相接的瞬间看到幻象：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同样位置，戟尖穿透的是骠骑将军霍仲孺的心脏。

棺中人的笑声带着金石之音：“现在明白为何冠军侯临终前，要用离魂咒封你记忆了？“他抬手接住坠落的星辰核心，“我们本就是紫微星裂变的双生子，你掌杀伐，我司天命。“

山体突然垂直升起，终南山化作浮空岛屿。霍去病在失重中看见长安城正在崩解，未央宫地底伸出十二条青铜巨臂，每只手掌都托着山岳大小的金棺。最中央的棺椁缝隙渗出黑水，流淌处万物皆化白骨。

白袍方士的虚影在棺椁上方凝聚：“星君且看，这才是牧野之誓封印的真相！“他挥袖掀起棺盖，霍去病看见其中蜷缩着背生双翼的自己——那具躯体心口插着牧野之战的断戟。

“当年八百诸侯用紫微帝魂镇压的根本不是饕餮...“霍去病的长戟发出悲鸣，戟刃浮现出朝歌城万人献祭的场景，“而是天帝堕落的恶尸！“

棺中人突然暴起，手掌穿透霍去病的胸膛。金血喷溅在玉棺表面，形成与祁连山相同的血色星图。赵破奴目眦欲裂地撞向棺椁，却在接触瞬间化作星光消散，最后的声音混着雷霆炸响：“校尉，记得给兄弟们坟头撒把河西的沙...“

剧痛让霍去病的神识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握住棺中人手腕，任由其撕扯自己的心脏：“你吃够了吗？“金血突然逆流，顺着伤口倒灌进对方七窍，“该尝尝三千年轮回的滋味了。“

终南山内部的青铜齿轮全部停转，霍去病额头帝纹绽放出比昆仑墟更耀眼的光芒。棺中人发出非人的嚎叫，星辰核心在其体内膨胀成光球。当光芒达到极致时，霍去病听见十二个沧桑的声音在神魂中共鸣：

“请帝星执戈！“

昆仑墟的青铜城门轰然开启，十万道星光从中迸射。霍去病在强光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玄甲覆面，战袍染血，手中长戟正是当年武王伐纣的北辰天狼戟。

“原来你们等的是这一刻。“霍去病戟指白袍方士，身后浮现十二玄甲卫的虚影，“用昆仑墟逼我觉醒完整帝星命格，好让天帝恶尸彻底复苏。“

白袍方士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与武帝完全相同的面容：“若非你当年在紫微垣自碎神魂，我等何必布局三千年？“他脚下的金棺升起九重祭坛，“今日便用这八百生灵，血祭天道！“

霍去病挥戟劈开空间裂缝，将残余的河西铁骑送入虚空。转身迎向祭坛时，他左臂图腾化作流光缠绕戟身：“当年能碎一次，今日就能碎第二次！“

北辰天狼戟与九重祭坛相撞的刹那，时间长河出现断层。霍去病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岐山封印饕餮、在牧野斩杀天帝恶尸、在昆仑墟自封神魂...每个画面里，都有霍仲孺持剑守护在侧。

“父亲...“霍去病突然落泪，金泪坠地化作星火焚毁祭坛。这个称呼唤醒北辰戟最深处的记忆，戟刃浮现出霍仲孺以凡人之躯执掌帝兵的身影。

白袍方士的祭坛崩毁大半，他却狂笑着捏碎玉珏：“你终于记起来了！当年是你亲手将紫微命格封进霍家血脉！“未央宫地底的青铜巨臂突然抓向霍去病，“用帝父的血肉重塑天道，这才是你的宿命！“

霍去病旋身斩断两条青铜巨臂，黑血喷洒处形成血雨。他踏着巨臂残骸跃至昆仑墟城门，戟尖在青铜表面刻下二十八宿阵图：“霍仲孺用二十年阳寿换我人间清醒，今日便让你们看看...“

北辰戟爆发出洪荒凶威，终南山浮岛撞向昆仑墟城门。巨大的冲击波中，霍去病看见棺中人化作流光融入自己神魂，前世今生的记忆终于完整：

紫微帝星为阻天帝恶尸灭世，自碎神魂投入轮回。十二玄甲卫追随帝星转世，霍仲孺正是玄甲首领的第九世身。而所谓匈奴大祭司、观星阁，不过是天帝恶尸侵蚀人间的触须。

“该醒了。“霍去病对虚空轻语，额头帝纹穿透三界。

昆仑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十万天兵石像同时睁眼。他们的青铜铠甲上浮现与河西铁骑相同的星纹，手中兵刃全部指向白袍方士。

“不可能！“伪帝嘶吼着后退，“牧野之战后，天兵神魂早已...“

“他们等的从来不是天帝。“霍去病挥戟引动周天星辰，十万天兵齐声高喝，声浪震碎九重金棺：

“恭迎破军归位！“

北辰戟刺入伪帝胸膛时，长安城废墟中升起十二道金色光柱。霍去病看见霍仲孺的虚影在光柱中微笑，三百年前的声音穿越生死：

“去做你该做的事，孩儿。“

昆仑墟开始坍塌，霍去病却将北辰戟掷向九霄。戟身贯穿三十三重天时，他化作万丈帝星法相，双手托起即将坠落的紫微垣：

“以我神魂，补天裂！“

星辰重塑的光芒中，有河西的风沙掠过长安槐花。当最后一丝裂痕弥合时，大地上所有星纹铠甲都浮现出霍字篆文。幸存的羽林军看见，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永远停驻着一道持戟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