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

看见曹斌完全没有过去的意思，杨杰呆立在门口，不停扭头往外看，双手时而紧握拳头，时而一只手揉搓自己的额头。

“我……我找你真的……真的有事。”

“小杨啊，吃饭没有……曹斌，杨杰找你有事，你在那墨迹什么啊……可是问你题目啊？”

曹斌的老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催促着。

“对……对……阿姨，我有道题目不会想问问曹斌，他肯定会……”

“问个屁的题目……估计是怕我把他和蔡佩芳的事说出去，我是这种人吗？这人真的很烦啊……”

这样想着，曹斌却不得不听老妈的话往外走去。

杨杰快步往家走，球鞋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几乎是撞开家门，然后，没等曹斌反应过来，反手拽住他的袖子往里一扯。门“砰”地被关上，震落墙灰簌簌。曹斌尚未站稳，只看见杨杰的影子被灯光拉长，斜斜压在他脚边。

“等我一下。”

“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我不会把你的事往外说的，他不会是拿什么东西想要贿赂我吧……没必要，给我什么我也不会收的……”

曹斌心里直犯嘀咕，窗外风声呼呼作响，屋里的灯光闪了闪又恢复平静，只是依然感觉昏暗，整个房间像是笼罩着一层烟雾，灰蒙蒙看不清。

只见杨杰在床下翻找着什么，然后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包着的东西，递给曹斌的时候手还在微微颤抖。

“果然……”

可是，杨杰接下来说道：“对不起……我真对不起你……这……这本书是那天我借词典的时候顺便拿来的……抱歉……其实……我……”杨杰盯着曹斌的眼睛，短暂的沉默，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开始凝固，“还给你吧……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

“杨杰是咋了？怎么语无伦次的。”

见曹斌没有伸手去接，杨杰几乎是硬塞过来，指尖冰凉，“对不起……这书还你。”

随后，杨杰嘴里仍不停小声叨叨着，缓缓坐在凳子上。

曹斌心生疑惑，微挑眉毛，审视着杨杰，接着说道：“一本书而已，不至于，你拿去看吧，送你了”曹斌一边准备打开袋子，看看里面的书，一边说：“反正我也不喜欢看这种书，你留着吧……”

杨杰轰隆一下子站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盯着曹斌的手。

看见曹斌没有把袋子打开，只是又反手递了回来，他长舒一口气，锋利的眼神稍微缓和一些说道：“这就是你的书，你快拿走，我……我看完了……肯定……肯定需要还给你……”杨杰双手合十，几乎是祈求的语气说道：“谢谢，谢谢你了……不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什么鬼啊？杨杰是魔怔了还是咋了？说话也奇奇怪怪的……”

曹斌心中只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开门准备回去。

“对了，你和蔡佩芳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你自己倒是注意点……你老爸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刚刚还面带微笑的杨杰，忽然又瞪大双眼，陷入恐慌，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道：“不……不知道……可能……对……可能是找俺大爷去喝酒去了……”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一边锁着的抽屉。

“似乎杨杰对于蔡佩芳的事并不怎么关心，只是，为什么提到他老爸，却又开始慌张起来了，他这一家是咋了？嗨……管他呢，他们家的事我也管不着。”

就这样，曹斌默默转身回到自己的那间小屋，把那本书从袋子里拿出来，发现这本书变得更加破旧，沾了很多灰尘油污，还有一个红色像是血迹的指纹。然而曹斌此时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书上，随手扔到纸箱里面去了。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本书，是将来一系列麻烦的源头。

第二天一大早，曹斌就去找他堂哥曹鸿宇去了。

“大哥，你忙完没有，帮我整个QQ号呗。”

“你现在弄QQ号跟谁聊天啊？该不会早恋吧。”

曹鸿宇上下打量着曹斌。

“早什么恋啊，只是初中的一个好朋友，她……生病在外地住院，太孤独了，况且我也该有个QQ号了，这样我找她聊天也方便。”

“那你要怎么上网啊？我先警告你，绝对不能去网吧，你这个未成年的小屁孩，不要给我学坏。”

“是，警官，我只在你这上网。”

“去你的吧……我在整理材料，你先去自己弄，在官网按照系统提示申请账号。”

“你是在弄政审的资料是吗？”

“嗯，说是有个问题需要先调查清楚，所以拖到现在……你邻居是不是叫……杨杰？”

“你怎么知道？和你政审有关联？”

“你以后离他远点，他……以后你可能就知道了，总之先保持距离。”

“什么情况啊？你跟我讲讲，忽然这么一说，我很懵逼啊，杨杰咋了？犯事了？应该不至于吧……”

“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特别是最近，保护好你自己。”

“行，我自己注意。”

几百个问号在曹斌的脑袋里霹雳乓啷，他只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但是以他对堂哥的了解，自己必须按照他说的做，不然自己肯定要吃大亏。

至于杨杰那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可以暗自慢慢打探。他最近也确实挺奇奇怪怪的，正好，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打开电脑，在QQ的官网探索，虽然曹斌从来没用过QQ，但是这么多年的微机课可不是白学的，很快，就申请好了账号。

迫不及待的添加自己第一个好友，把笔记本上那一串号码输进去，尽管反复确认，可还是输错，删了再输反复好几遍。终于准确无误，点击查找，跳出来一个可爱的动漫人物头像，昵称是“七月仲夏”。不过头像是灰色的，应该是还没上线，曹斌先发送了好友申请，等待刘萱上线通过。

“果然是找小女生聊天……劝你别瞎整，高中谈恋爱完全是耽误自己，也是耽误人家小女孩，你们好好努力，考进同一所大学……先把我加上，我要监督你。”

曹鸿宇快速登上自己的QQ，然后把自己添加到了曹斌的好友列表。

“都说了是普通朋友……”

“也熊吧，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的小心思我还能不懂，你自己悠着点吧。”

曹斌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盯着QQ界面发呆。忽然他发现申请栏里验证消息忘记填了，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光标一闪一闪，像在嘲笑他的粗心。他犹豫着要不要重发好友申请，却又怕惊扰了那个灰色的头像。

忽然，电脑传来两声咳嗽声。

曹斌还以为是堂哥恶作剧，但是看见软件提示：“七月仲夏通过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