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枯枝点雪令

寒山寺的暮钟穿透薄雾,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林夜踩过满地枯叶,逆鳞剑在鞘中嗡鸣不止,剑气扫过石阶竟在地面烙出焦痕。此番独闯佛门禁地,他腰间别着的苏氏残玉正在发烫,像是要烧穿粗布衣裳。

地宫入口藏在罗汉堂佛像背后,斑驳壁画上数位苏氏先祖手持断剑,眉心血痣与此刻林夜心口灼痕如出一辙。他推开暗门的刹那,陈年腐气混着香灰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扫过佛龛,枯梅枝竟凭空悬浮半寸。

“果然是师门信物......“林夜指尖抚过枝桠裂痕,记忆如潮水翻涌——十年前雪夜,垂死的师尊攥着他手腕,将半截焦木塞入他掌心:“苏氏血脉......当诛......“

枯梅枝突然爆发出青芒,地宫四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林夜踉跄后退撞上经幢,后背触及某处机关机关轰鸣转动,供案上的青铜佛像竟渗出暗红血珠。他这才惊觉整座地宫皆是血梅盟布置的噬魂法器,借苏氏血脉唤醒沉睡的邪佛。

“令出苏氏,必毁太虚——“

沙哑诅咒在耳畔回响,林夜握剑的手不住颤抖。佛龛暗格弹开的瞬间,寒梅剑谱残页与灵骨玉牌齐齐震颤,师尊最后的血书在月光下纤毫毕现。那些被刻意抹去的朱砂字迹,此刻正顺着他的掌纹渗入血脉:“太虚镜中......缚苏氏魂......“

轰隆巨响撼动山门,林夜回头只见地宫穹顶裂开蛛网纹路。他扯下腰间玉珏掷向佛龛,残玉与枯梅枝相撞爆出刺目白光。在剧痛席卷全身的刹那,破碎画面在识海炸开:血梅盟盟主自剜双目,用眼珠绘制苏氏先祖图腾;身着素白襦裙的女子(柳如霜)被钉在青铜柱上,周身缠绕着苏氏禁术形成的锁链......

“原来如此......“林夜踉跄扶住石柱,吐出的血沫泛着金粉。他终于明白那夜柳如霜幻化的前代宗主为何面容扭曲,也知晓为何逆鳞剑每次觉醒都会灼烧经脉——他们皆是苏氏宿命的祭品。

地宫彻底坍塌的轰鸣声中,林夜攥紧渗血的枯梅枝纵身跃出。碎石如雨落下时,他忽然听见柳如霜在废墟彼端轻笑:“好侄儿,这枯梅枝可还称手?“

他猛然转身,逆鳞剑映出黑袍翻涌的身影。来人颈间血梅纹路正诡异地蠕动,分明是前代宗主的面容。林夜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柳如霜当日现出的异象!未等他开口,那“柳如霜“已欺身上前,袖中骤然滑落的枯梅枝竟自行燃起幽蓝火焰。

“血梅盟需要新的容器......“异变后的“柳如霜“嗓音忽而娇媚忽而嘶哑,掌心浮现出与林夜心口相同的血色梅印,“你师父至死不肯交出的,究竟是什么秘密?“

林夜挥剑格挡,剑气撞上蓝焰竟火花四溅。他突然察觉对方掌纹与灵骨玉牌产生共鸣,而怀中残玉正在灼烧他的胸口。当枯梅枝再次划破夜色时,他终于看清剑刃倒影——本该独处的地宫入口,竟不知何时立着第三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