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碎碎念

随便用？！

布鲁斯·韦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慷慨大方了？

还是对一个刚捡……哦不，是刚收养没几天的臭小鬼！

想他当年当罗宾的时候，出生入死，九死一生，零花钱都得按周报备，每一笔开销都要有正当理由，严格限额，生怕他乱花钱！

迪克感觉自己心中那点作为“长子”和“前辈”的微妙优越感，在这一刻，“咔嚓”一声，碎得稀里哗啦，连渣都不剩。

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黑得像哥谭市最深的巷子里的锅底，他猛地扭过头，一言不发地就往外走，脚步都透着一股子被深深伤害后的悲愤。

洛森和瑞文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渐行渐远时，从楼梯方向传来的充满了浓浓怨念的碎碎念：“搞什么名堂……这也太偏心了吧！”

“我当年出生入死，怎么就没这待遇……”

“好歹我也是第一个罗宾……”

“这不公平……”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带着一股子委屈巴巴的意味，彻底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

听着迪克那满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幽怨控诉，洛森和瑞文交换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眼神，下一秒，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瑞文清冷的嘴角，都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她怀里的灵星似乎被两人的笑声惊动，不满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咕噜，调整了一下睡姿，用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耳朵，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

迪克房屋后方，那座看似寻常的金属仓库之下，却另有乾坤。

此刻，基地内一片死寂，黑暗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除了几不可闻的金属与尘埃混合的气息，便是死寂。

在这片纯粹的黑暗里，迪克刻意压低的嗓音，在洛森耳边幽幽回荡：“屏住你的呼吸，让它变得悠长而微弱，风中残烛，若有若无。”

“收敛你所有的气息，将它们一丝丝、一缕缕地向内压缩，把自己化为一块没有生命的顽石。”

“放慢你的心跳，感受每一次搏动间那逐渐拉长的间隔，聆听血液在血管中缓慢流淌的微弱声响。”

“身体，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神经，都缓缓地放松，彻底地放松，想象自己是一滴水，融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再无分别……”

洛森纹丝不动，双腿稳稳扎下一个标准的马步，身体重心下沉，如一株深植大地数百年的古松，沉稳如山。

他依照迪克的指示，全神贯注地调控着自己的呼吸、心跳与身体状态。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逐渐放缓的心跳声，沉稳而富有节律，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绵长而细微。

他努力将自己融入这片黑暗，自己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时间，在这极致的寂静与专注中，失去了原有的刻度，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一个世纪般漫长，又一刹那般短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更漫长的一段时光。

“啪嗒！”

一声轻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并非刺眼的强光，而是柔和的照明系统，自顶部缓缓亮起。

光线瞬间将整个地下基地的轮廓清晰勾勒出来。

与哥谭那宏大如地下宫殿的蝙蝠洞相比，迪克的这个秘密基地无疑袖珍许多，甚至显得有些局促。

但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一寸空间都得到了极致的利用。

左侧是训练区域，铺着厚实的缓冲垫，旁边立着各种用途的器械——从简单的沙袋、木人桩，到复杂的动态格斗模拟器，应有尽有。

右侧则是一个小型停泊区，一辆经过改装，线条流畅的黑色摩托静静蛰伏，随时准备咆哮而出。

更深处，墙壁上嵌着一排排特制的武器架和储物柜，上面整齐陈列着夜翼标志性的短棍、飞镖，以及各种高科技辅助装备和数套备用的蓝黑色战衣，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透着主人一丝不苟的严谨作风。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机油与汗水混合的味道，那是属于战士的独特气息。

迪克环抱双臂，站在洛森身前不远处，那双在黑暗中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此刻在灯光下锐利依旧。

他细致地审视着洛森，从他略显僵硬的站姿到逐渐平复的呼吸，最终，赞许在他唇边勾勒开来。

“不错。”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音量，带着几分肯定。

“虽然火候还差了些，但你对要领的掌握速度，远超我的预期。”

他顿了顿，补充道：“和其他几位罗宾初学时相比，你这份悟性，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了。”

洛森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活动着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略感酸胀的四肢。

此刻，洛森那张稚气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疑惑，他歪着头望向迪克，问道：“所以，迪克，这神神秘秘的玩意儿，就是传说中蝙蝠家族代代相传的基本功？”

洛森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可这除了能让我在黑灯瞎火的地方站得更久一点，还有什么实际用处吗？感觉……有点像行为艺术。”

迪克走向一旁的金属控制台，指尖在光滑的触控屏上轻点几下，调出了一个动态分析界面。

上面赫然是洛森此前战斗的模拟数据，各种参数以图表形式呈现。

“昨天深夜，我让阿尔弗雷德通过蝙蝠网络，将你的部分资料加密传送了过来。”

他解释道，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我对你变身后的战斗模式，进行了初步分析。”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洛森，带着审度：“你的力量确实惊人，变身后展现出的破坏力也相当可观。但——！”他话锋一转，“我注意到，你在战斗中，绝大多数情况下依赖视觉来捕捉和判断对手的动向。”

“而且，无论是拳脚方面的基本功架，还是武器使用的技巧，都显得异常粗糙，甚至可以用……原始来形容。”

迪克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问题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