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西乡

楠木将军力量巨大，皮糙肉厚，一般的打击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但万物相生相克。

面对赵笈召来的大光明真火，楠木将军直接滑跪。

等赵笈收回真火，原地出现了一截黝黑冒烟的粗大木头，奄奄一息。

被真火一烧，楠木将军一身妖气去掉大半。

若非求饶的快，现在估计都能拿去当柴烧了。

命令崩将军制住楠木将军，赵笈这才放心走到它面前。

“你是什么东西？”

面对赵笈的第二次发问，楠木将军这次道出了自己的跟脚。

原来楠木将军本是兰若寺，当年初建之时，一根作为主梁的楠木。

在搬运上山时意外滚落潭底，经过百多年地气滋养，诞生了意识，成了精怪。

楠木将军诞生之后，平日就躲藏潭底，吸纳灵气修行。

由于偷听了来潭水边打水的僧人说话，于是给自己起名楠木将军。

楠木是本体。

木蛟龙形态则是以妖力改变本体，幻化而出的妖体。

赵笈倒是没想到，就在离自己寺庙这么近的位置，还潜藏着一个妖怪。

不过他见这楠木妖呆头呆脑，确实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便也信了它的话。

“既如此，你安心在这潭底修行便是。为何要改动地底暗道，导致山下干旱缺水？”

楠木将军闻言，立马辩解：“吾一直在潭底修行，前几日感到地脉移动，有水脉在寒潭边涌动，便将其引入寒潭。并不知这水脉动不得。”

楠木将军因水而生，故而天生对水有亲切之感。

前几日感知地底有暗河流过，于是撞碎地底土壤，将其中部分水源引入寒潭之中。

谁知竟然引来了赵笈这般煞星。

早知道如此，打死也不会碰那暗河的。

赵笈指尖燃起一缕真火，冷声道：“兰若寺方圆百里旱魃肆虐，庄稼枯死，皆因暗河改道所致。你引水入潭，可曾想过下游生灵涂炭？”

楠木将军急得树皮皲裂，渗出琥珀色汁液：“法师明鉴。小妖本体是百年楠木，本是作为佛堂主梁。如今虽为妖身，但平日也曾听到寺中诵经，不敢有害人之心。”

他害怕赵笈不信，“何况我这深潭中水源常年不绝，根本不需暗改河道夺取水源。那河道真的是，自己流经我这寒潭。我也不敢取用所有水源，大部分水源顺着暗道，进入芒砀山深处去了。”

赵笈闻言，暗自皱眉。

又是芒砀山。

从鹰虎神和楠木将军的口供中，赵笈感觉，这青溪县中旱情，或许并不是天灾，而是妖祸。

他看着楠木将军：“就算你事先不知情。但暗改河道，也算帮凶，我可以将你直接打杀。”

楠木将军巨大的楠木身躯一抖，显然害怕至极。

赵笈话锋一转：“不过本法师见你修行不易，又是初犯，且饶你性命。只是日后，新的河道需要你这潭水，可不能吝啬。”

楠木将军连忙谢过不杀之恩。

赵笈示意崩将军解开束缚，任由楠木将军潜回潭底。

按理说，如楠木将军这等百年阴沉木修炼成精，其身躯乃是上好的炼器材料。

不过赵笈却有着自己的底线。

不会因为单纯的欲望，去杀戮无辜生命。

哪怕这生命，只是一只木妖。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若离妄想，则无师智、自然智，一切显现。

回到兰若寺中，赵笈取出线香，诵念安土地真言，召唤水月龙女。

离上次水月龙女说去疏通水脉，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在赵笈暗中宣传之下，青溪县也渐渐传出水月龙女的事迹。

传闻水月玉女奉敕命执掌青溪县水政。

每逢朔望之夜，以龙尾丈量地下水流，决定各乡井泉丰枯。

曾有樵夫见她在月光下以金钗划地，所过之处涌出清泉。

湖泊河流中，凡修炼成精的鱼鳖虾蟹，须在龙女座前烙尾登记。

有鲶鱼精私改河道，被龙女罚作石桥镇水兽，至今桥墩下犹闻哀鸣。

种种或真或假的事迹，还真吸引了不少信众，暗暗供奉水月龙女。

赵笈这次召唤龙女，正是为了询问疏通河道之事。

毕竟宣传的再好，也不如龙女显灵一次来得灵应。

等到龙女回应香火，出现在赵笈面前时，他却察觉龙女身上法力气息，比上次所见，弱了几分。

“你这一月所做，我灵应皆有感应。”龙女先是对赵笈宣传她神位表示感谢，随即询问赵笈唤她何事。

赵笈指着鹰虎神，将县衙让兰若寺伐山破庙之事说出。

最后提出请求：“这鹰虎兽愿投身佛门，只是贫僧不知他此前是否作恶。恳请龙女以阴司职权，查一查这鹰虎兽。”

举头三尺有神明。

想查鹰虎兽有无恶迹，通过阴司，自然可以更快查出。

龙女闻言，闭目凝神，额间龙鳞泛起幽蓝光芒。

与阴司掌精怪司的夜叉判官通灵。

数十息之后，睁开双眼，落在鹰虎兽身上。

“阴司回报，此鹰虎兽乃数百年前山洪中幸存的苍鹰与虎魄融合所化，在畜生道名册中登记为未入流野修。

阴司判词：虽有滋扰民生小过，然无伤生害命之罪。曾受土地神灵点化，通晓人性，凶性未泯。”

鹰虎兽此刻将身躯伏地，低声道：“小妖愿遵循佛法感召，入佛门听经受法。”

龙女挥手点出一道灵光，落在鹰虎神眉心：“既畏佛法，可入兰若寺为护法灵兽。若有违背，阴司随时可取汝性命修行。”

鹰虎兽伏身拜谢：“谨遵法谕。”

至此，兰若寺有了第二只成功上岸的护法灵兽。

只是不同崩将军以妖身修佛法，鹰虎神却是修的香火道，想要投身佛门，还需庇护在阴司体制之下。

如今得到龙女首肯，跟脚算是从鹰虎祠转入兰若寺门下。

与此同时，一道因果之力从鹰虎兽身上飞出，融入赵笈体内菩提树。

菩提树上，顿时结出一颗青色的佛塔状菩提果。

赵笈诧异鹰虎兽竟然能够结出青色果实，却并未立马查看果实。

见龙女有些愁眉，大胆猜测：“龙女可是疏通河道之事，不顺利？”

龙女也不隐瞒：“这月余时间，我梳理青溪河道，却察觉水脉枯竭。搜查了月余，却找不出源头所在。”

赵笈于是将从鹰虎兽和楠木将军口中得到的情报说出。

“贫僧猜测，那地气转移的方位既然是芒砀山深处，这旱情或许和芒砀山有关。”

芒砀山中有大妖，他自然不会轻易涉险。

留给阴司查探，才是正理。

龙女听完，若有所思，随即却面露难色。

“我刚刚担任水月使者职位，神力可感应到范围，无法出青溪县。”

对于芒砀山深处，她有些鞭长莫及。

至于凑请广目伽蓝，让伽蓝调查此事。

除非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这般做的。

否则，岂不是显得她这新任水月使者，太过无能。

而她如今能够仰仗的，似乎除了赵笈，也找不出别人来。

赵笈听到龙女的难处，沉吟片刻，提出个折中的意见。

“青溪县西乡，位于芒砀山边缘。青溪县令猜测那里有精怪暗中装神弄鬼，愚弄人心。

不如我去西乡一行，试试看能不能从那精怪口中，问出些芒砀山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