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星回到周宅时,天色已近黄昏,暮色笼罩着整个院落,远处的山峦渐渐模糊成一片暗影。
她将手中的烤番薯分给众人,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曾奇。他正倚在廊柱旁,面色苍白,眉头微蹙,显然伤势还未痊愈。
“曾公子,要尝尝这烤番薯吗?”孙星温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刚出炉的,还热着。”
曾奇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背影透着几分倔强。他步伐略显蹒跚,却强撑着不让人看出异样。
孙星收回目光,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淡态度。她转头看向紫儿,声音轻柔:“曾公子今日情况如何?可有好转?”
紫儿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回夫人的话,曾公子……他出门回来后一直不太配合,用药时总是推脱。”说着,她偷偷抬眼瞄了下孙星的神色。
“这样啊。”孙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往后院走去。她的脚步略显疲惫,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回头叮嘱道:“若是曾公子想吃,就给他挑最小的一个,切记不能多给。”
“可是……”紫儿眼中带着困惑,“夫人明明说过现在只能喝粥啊?”
“手术已过一天,可以稍微进些食了。”孙星解释道,“明日起就不必只吃流食,但也要循序渐进。”
紫儿眼中顿时绽放出喜色,她暗自庆幸,这样就能继续留在孙星身边伺候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孙星早已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来到后院,右紫已备好热水。袅袅水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朦胧,带着淡淡的药香。
“夫人,水温刚好。”右紫轻声道。
孙星点头示意,待右紫退出后,她缓缓褪去衣衫。温热的水流包裹着疲惫的身躯,她渐渐放松下来,开始盘算今日的收入。
虽然只卖出一小部分番薯,但反响不错。要想尽快脱手存货,还得另寻门路。她闭上眼,脑中浮现出城中各家饭店的位置。
饭店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若主动送货上门,怕是要被压价。若能让他们主动来买,那就另当别论了。
思绪渐渐发散,孙星想着该如何在短时间内影响他们的生意,让他们不得不来找自己。方法有很多,但她不愿用那些下作手段。
正想着对策,疲惫渐渐袭来。温暖的水汽仿佛有魔力般,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她靠在木桶边,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右紫一直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夜色渐深,直到周三壮归来,她才松了口气。
“夫人在何处?”周三壮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
“在沐浴。”
“多久了?”
右紫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太久,正要进去查看,却被周三壮拦住。
周三壮推门而入,昏暗的烛光下,孙星在木桶中睡得正沉,水已经凉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珍宝。
他细心地为她擦干身子,盖上了一床厚厚的被子。看着被子下的身影,想起昨夜被打断的事又浮上心头,一股燥热涌上心头。
“三哥!”曾奇的声音突然从院中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三壮深吸一口气,快步出门,叮嘱右紫:“吩咐后厨准备餐点,等夫人醒来用膳。”
他领着曾奇来到书房,这才问道:“何事?”
两人谈了许久,都是些机密要事。等议事完毕,已是饥肠辘辘。这时陈管家来报:“将军,夫人在正厅等着用膳。”
周三壮转头看向曾奇:“一同去吧。”
曾奇心中不悦,他仔细检查过伤口,哪有什么大碍?他又开始怀疑孙星,定是那女人故意欺骗。虽然身子虚弱,但并无腹痛,这让他更加怀疑孙星用了什么手段。
正厅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孙星温婉的面容。她目光柔和地看向周三壮:“忙完了?”
“嗯。”周三壮应道,不禁有些歉意。
“用膳吧。”孙星示意下人上菜。
曾奇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亲密模样,心中更是不快。他草草吃了两口便离开了,连一句告辞都没说。
他在院中来回踱步,月光下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见陈管家经过,想起方才看到的新书房,便问:“这书房看起来刚装修完?”
“正是。”陈管家眼前一亮,“前些日子走水,是夫人设计的新书房。您是不知道,夫人的设计可巧妙了。不仅采光好,还特意设计了暗格,既能藏书,又能存放重要物件……”
曾奇听着陈管家滔滔不绝的讲述,脸色越发阴沉。他不信这等精妙之事会是一个农妇所为,定有蹊跷想必孙星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想着,忽见几个下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进了正厅。箱子沉重,他心中起疑:莫非是那些货物?难道三哥已经不再信任自己了?
“三哥?”曾奇站在那里,脸色难看得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装满银子的箱子,喉结微微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周三壮正低头清点着箱中银两,听到声音才抬起头。他的目光在曾奇脸上停留片刻,语气淡淡:“没事就先去休息。”
这话说得平常,但曾奇却从中听出了几分疏离。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三哥?
“三哥,你真的不觉得最近的事太过蹊跷了吗?”曾奇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生意上总有人作梗,你就没想过是谁在背后捣鬼?”
周三壮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曾奇。那眼神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冰,让人不寒而栗:“有话直说。”
孙星静静地站在一旁,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她知道曾奇在怀疑自己,但她并不慌乱。若是周三壮会因为这种话动摇,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