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烈火抉择

第34章烈火抉择

岩浆的热度像条烧红的铁链，缠在陈啸天的小腿上。

他能清晰感觉到布料在发烫，皮肤表层渗出细密的汗珠，很快又被蒸发成白色盐粒。

苏若兰的手在他掌心里抖得厉害，指尖掐进他虎口，却像块冰，冻得他心口发疼。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赵峰的声音混着岩浆沸腾的咕嘟声传来，中山装的衣角被热气掀得翻卷，露出腰间别着的另一支遥控器，“否则你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陈啸天咬得后槽牙发酸。

他盯着悬崖边那个老人，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码头仓库，赵峰往他手里塞钱时的温吞模样——那时他说“年轻人总要闯闯“，现在皱纹里全是淬了毒的针。

愤怒在胸口炸开，可理智像盆冷水兜头浇下：刚才李桓说的三十吨TNT不是吓唬人，这峡谷底下的岩层早被炸药掏成蜂窝，现在只要赵峰再按一次，他们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他侧头看向苏若兰。

女医生的短刀还攥在右手，刀尖垂着，在地上划出细小的火星。

她的刘海被热气烤得蜷曲，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可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刀刃。“有没有办法绕到他背后？“他压低声音，喉咙干得发疼。

苏若兰的睫毛颤了颤。

她抬头瞥向悬崖边缘，陈啸天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两块凸出的岩石后闪过枪托的反光——三，不，四个狙击手，枪口全部对准他们所在的位置。“上面全是狙击手。“她咬着下唇，声音轻得像被岩浆吸走，“根本无路可走。“

话音未落，峡谷右侧突然传来闷雷似的轰鸣。

陈啸天转头的瞬间，一块磨盘大的岩石从峭壁上砸下来，正砸在追来的李桓那群人中间。

碎石飞溅，两个混混被砸得飞出去撞在岩壁上，血花溅在岩浆里，刺啦一声化作青烟。

是苏若兰！

陈啸天看见她左手悄悄收回身侧，指缝里还沾着黑色的火药末——她趁刚才混乱时在岩壁缝隙埋了炸药。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一热，可下一秒赵峰的冷笑就像冰锥扎进来：“苏医生，你以为这点小手段能救你们？“

老人的拇指重重按下遥控器。

岩浆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原本只漫到小腿的热流“轰“地窜高半人，陈啸天被气浪掀得踉跄，苏若兰扑过来抱住他后腰，两人滚进旁边的石坑里。

灼热的气浪擦着后颈掠过，陈啸天听见自己后衣领“刺啦“一声烧着了，赶紧拍灭，掌心被烫得通红。

“赵峰疯了！“苏若兰喊，可声音被岩浆的轰鸣吞没。

陈啸天看见悬崖边的老人正在解中山装的纽扣，露出里面绑着的炸药带——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活着离开。

这个认知让陈啸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父亲日志里那张老照片：穿红裙的女人抱着个襁褓，旁边的赵峰还年轻，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现在那温柔早被烧光了，只剩两团阴鸷的火。

“属性面板！“他突然想起什么，慌忙低头。

淡蓝色的光在眼前浮现，财富等级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富可敌国“！

陈啸天瞳孔骤缩。

三天前他黑了地下赌场的账册，没想到这笔横财直接把财富属性推到了顶格。

技能栏里“逆境之光“的图标在闪烁，说明可以兑换。

“激活！“他在心里喊。

暖流从脊椎窜到头顶。

陈啸天感觉浑身的肌肉都鼓胀起来，原本因为高温而发虚的双腿突然充满力量，连被岩浆烤得发疼的皮肤都没那么灼痛了。

他抓住苏若兰的手腕，她的短刀“当啷“掉在地上，可她没去捡，只是睁大眼睛望着他。

“跟着我！“陈啸天吼道。

他指着岩浆边缘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刚才滚过来时他瞥见的，石缝里有潮湿的青苔，说明可能连通其他地方。

苏若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咬了咬出血的嘴唇，用力点头。

岩浆已经漫到石坑边缘，气泡在两人脚边炸开，溅起的岩浆滴在苏若兰的白大褂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陈啸天深吸一口气，拽着她冲进石缝。

石缝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可岩壁上的碎石不断往下掉，砸在他后背上，疼得他闷哼。

苏若兰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手腕，他能听见她急促的喘息声，一下下撞在他后颈。

石缝越来越窄，陈啸天的肩膀擦过岩壁，蹭掉一块皮，血珠渗出来，很快被冷空气凝住。

前方的黑暗里传来滴水声，滴答，滴答，像某种古老的心跳。

他咬着牙往前挤，终于看见石缝尽头有个黑黢黢的洞口——

“等等。“苏若兰突然拽他的衣角。

陈啸天停住脚步。

两人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侧耳倾听，除了岩浆的轰鸣被石壁滤成闷响，还有一种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从洞口深处传来，像是...铁轨？

他盯着洞口里的黑暗，喉咙发紧。

刚才激活“逆境之光“时，属性面板闪过一行小字：“特殊技能触发隐藏地图“。

现在这洞口，怕不是什么普通的岩缝。

“走。“他拉着苏若兰继续往前。

洞顶突然有碎石簌簌落下。

陈啸天抬头，看见石缝上方的岩壁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赵峰的炸药还在起作用。

他加快脚步，终于迈出洞口。

冷风“呼“地灌进来，吹得两人打了个寒颤。

陈啸天眯眼适应黑暗，这才发现脚下是条生锈的铁轨，延伸向看不见的深处。

铁轨旁堆着几节烂木箱，上面的红漆已经剥落，隐约能看见“赤焰矿“三个字。

苏若兰的手突然收紧。

她指着铁轨尽头，声音发颤：“那...那是矿灯吗？“

陈啸天顺着看过去。

黑暗中，一点幽蓝的光忽明忽暗，像鬼火，又像某种活物的眼睛。

岩浆的轰鸣在身后越来越远，铁轨上的锈渣被他们踩得咔嚓作响。

陈啸天感觉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刚才在石碑前的幻象里，红袍男子消失时，耳边响起的就是这种铁轨摩擦声。

他攥紧苏若兰的手，往前迈出一步。

幽蓝的光突然闪了闪，灭了。

黑暗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陈啸天的鞋跟碾过铁轨上的锈渣，脆响在矿井里荡开时，眼前的黑暗突然被矿灯的幽蓝刺破。

等他看清矿灯照亮的景象，后槽牙差点咬碎——成堆的祖母绿在碎石堆里泛着油润的光，拳头大的金矿石嵌在岩壁上，像被谁随手撒了把星星。

“这些...是赤焰矿的老矿脉？“苏若兰的指尖颤抖着划过一块紫水晶，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我爸当年参与过龙城地质普查，报告里提过赤焰山有未开发的稀有矿层，可后来文件全被军方封存了......“她突然抬头，瞳孔里映着矿石的彩光，“啸天，你说赵峰他们折腾这么些年，就是为了把这些资源攥在手里？“

陈啸天没说话。

他盯着岩壁上新凿的痕迹——钻头的齿印还泛着金属的冷光，墙角堆着半开的木箱，箱底沾着新鲜的木屑。

三天前在码头仓库，他偷听到赵峰对李桓说“月底前必须打通岩层“，原来打通的不是走私通道，是直通矿脉的命门。

属性面板在眼前闪烁，财富等级的“富可敌国“突然变得刺目——赵峰的“龙主“计划，根本是要把整座山的财富变成他一人的私库。

“咔嚓——“

金属摩擦声从身后传来。

陈啸天猛地转身，矿灯的光扫过铁轨，照见李桓染血的西装下摆。

那男人的左脸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刚才被碎石划的，血珠顺着下颌滴在铁轨上，发出“啪嗒“的闷响。

他身后跟着五个混混，手里的钢管还往下滴着岩浆烧过的焦味——显然是从岩浆边缘的石滩绕过来的。

“陈兄弟，跑够了吗？“李桓扯了扯裂开的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刺青，“赵老说留你条命，可老子今天手痒。“他歪头冲手下使眼色，两个混混抄起钢管就往矿道里挤——矿井的宽度只容两人并肩，他们只能一个接一个往前挪。

陈啸天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扫过墙角堆着的炸药桶——黄纸包装上印着“800gTNT“，和之前在岩壁埋的是同批货。

苏若兰的短刀还攥在他手里，刀背抵着大腿，凉得像根冰棱。“若兰，“他压低声音，“数到三，往我左边闪。“

苏若兰的睫毛颤了颤，反手攥住他手腕。

她能摸到他脉搏跳得像打鼓，可掌心却凉得惊人。“你要做什么？“

“炸了这条道。“陈啸天的目光扫过最近的炸药桶，“他们挤成一串，炸中间能封死退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但爆炸会震松岩层......“

“我信你。“苏若兰打断他。

她松开手，退到他左侧的岩缝里，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尖对准最近的混混。

陈啸天深吸一口气。

他弯腰抓起炸药桶的引信，指甲刮过摩擦片的瞬间，听见李桓的冷笑：“小崽子还想玩——“

“一！“陈啸天吼道。

引信“嘶啦“窜起火星。

他拎着炸药桶冲向矿道中央，李桓的瞳孔骤缩，刚喊出“卧倒“，陈啸天已经把炸药桶塞进两个混混中间。

“二！“

火星舔到炸药捻子的刹那，陈啸天转身扑向苏若兰。

苏若兰的短刀“咻“地飞出去，扎进最后一个混混的小腿——不是要他命，是要他慢半拍。

“三！“

爆炸的气浪裹着碎石砸过来时，陈啸天把苏若兰护在怀里。

耳膜嗡鸣中，他听见钢管断裂的脆响，听见混混的惨叫被气浪撕碎，听见头顶的岩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苏若兰的白大褂被碎石划破，一道血痕从她锁骨蔓延到胸口，可她只是死死攥住他的衣领，指甲几乎要渗出血来。

“跑！“陈啸天拽着她往矿道口冲。

头顶的碎石像下雨，砸在他后背上，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苏若兰的鞋跟卡在铁轨缝里，他弯腰把她扛在肩上，肩膀被碎石砸得火辣辣地疼，可怀里的重量让他心跳得更狠——不能停，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矿道口的光越来越亮时，陈啸天突然顿住脚步。

他回头，浓烟里有个身影正一步步往矿道深处走。

赵峰的中山装已经烧了半边，露出的炸药带还在往下滴火星，可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团淬了毒的火。

“你以为炸了矿道就能赢？“老人的声音混着碎石坠落的轰鸣，“当年我在缅甸挖玉矿，见过比这更狠的塌方。“他抬起手，掌心躺着枚银色钥匙，“真正的宝藏，可不在这些石头里。“

陈啸天想冲过去，可头顶的岩层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断裂声。

苏若兰在他怀里挣扎：“快走！

要塌了！“他咬着牙转身，跑出去两步又回头——赵峰的身影已经被浓烟吞没，只剩那句“游戏才刚开始“像根刺，扎进他后颈。

矿井外的风灌进来时，陈啸天差点栽倒。

他放下苏若兰，两人背靠着岩壁喘气。

浓烟从矿道口翻涌而出，像条黑龙盘旋着升上天空。

苏若兰的手指抚过他脸上的血痕，轻声说：“刚才在矿道里，我以为......“

“别说话。“陈啸天打断她。

他盯着浓烟里若隐若现的矿洞，赵峰的话还在耳边打转。

属性面板突然闪烁，武学等级的数字开始跳动——不是提升，是预警。

他攥紧苏若兰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走，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

浓烟还在翻滚，遮住了远处的山影。

陈啸天望着那团黑浪，总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正睁着眼睛，盯着他们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