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破局

林默拽了李尊一把:“分头走!”

说完,他也不等华天天回答,拉着李尊就冲进了左边那条道,把血箭头指向的那条道留给了华天天。

“你干什么!”

李尊怒火上涌:“你要抛弃她?”

林默压低了声音,冲向小路:“闭嘴!别回头!”

李尊暂时按捺住了心底的怒意,两人跌跌撞撞地奔跑,手电光在雾气中划出凌乱的光痕。

不知这一路冲了多久,小路尽头突然出现一栋三层砖楼,铁门大敞,门牌歪斜地挂着,上面有三个脱了漆的字:“慈幼院”。

楼体爬满藤蔓,所有窗户都用木板封死,唯独三楼一扇窗的木板脱落了,黑洞洞的窗口像只独眼。

铁门锈迹斑斑,门槛上却有一道新鲜的血迹,延伸进楼内。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李尊死死地盯着他。

他本就对林默不满,刚才林默的举动,更是让李尊回忆起了那次事件。

林默毫不回避地看着他:“她不对劲。”

“什么?”李尊眉头皱了一下。

“还记得我让你们两按住红布条,让我观察的时候吗?”林默说到。

“怎么了?”李尊回忆了一下,华天天当时有诡异举动吗?没有吧?

林默摇头:“当时,我是离红布条最近的人,那东西的姿态,我凑得那么近都没立刻看出来是皮肉,她站着却能看出来。”

“而且,她说的是人皮。”

林默的话,终于让李尊沉默了。

对……

就算是皮做的布条,可以是猪皮,兽皮,为什么华天天直接一口喊出了人皮?

除非她预先知道。

李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华天天是什么时候出现异常的?她一直走在中间,没理由。”

林默再次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她是鬼伪装的,还是被鬼附了身,或者别的什么,总之……让她跟着我们,我们绝对不安全。”

“所以你才……”

“嗯。”

两个男人陷入了沉默。

李尊吐出一口浊气:“现在呢?”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眼前的这栋建筑。

慈幼院。

儿哭岭有过这种建筑吗?

不……

查到的资料里没有,地图上也没写。

什么时候儿哭岭多出了一个听起来像是孤儿院的慈善机构?

“进去看看。”

林默同样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跳。

这整个山岭,都是无解凶灵的鬼域。

如果不能破解它的把戏,哪里都不会安全。

在即将踏入慈幼院时,林默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天空。

距离昨夜给邢牙打电话,送车过去,已经过去了快十个小时。

不知道,接龙鬼的事,他处理成功了没。

————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邢牙坐在万福民宿的桌前,面前摊开着这本神秘的登记簿。

他不知道被【引】寄生是什么感觉,但和这个登记簿之间,他倒是的确存在了某种联系。

昨夜,邢牙之所以让周明用登记簿上的纸笔写下下一个游戏要求,就是为了尝试验证一件事。

眼下,他确定了。

周明收到的两个黑色信封,材质,字体都完全一样。

所以这也意味着,在游戏结束时出现的鬼手,取走纸张后并不会直接送到下一个游戏玩家的住处,而是重新誊写一份。

而这,就是破绽。

登记簿上,已经出现了,属于接龙鬼的那个红点,以及邢牙自身所在之处的这个白点。

他立刻找来地图,通过比例尺和方位还原对准两个点的位置后,终于确定了那个位置——

东城区,西江路。

这,就是接龙鬼现在身处的位置。

事实上,就算没有登记簿,也同样可以做到这件事,只要提前准备好发信器,贴在信纸的后面,让鬼手带走,同样可以定位到接龙鬼的具体位置。

而邢牙之所以这么执着于寻找接龙鬼的位置,是因为之前于晓光的事件时,接龙鬼被邢牙在校园里的自动取款机内发现后,竟然直接逃跑了?

虽然按照林默他们的推测,那只鬼才刚刚诞生,第一个游戏只是为了积攒诅咒之力。

但邢牙一直隐隐觉得奇怪。

他始终觉得,接龙鬼好像很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明明它是厉鬼,明明它可以在虚实间穿梭。

为什么?

直到周明的事件发生,邢牙看到那封“邀请信”后。

他明白了。

这场游戏,接龙鬼并不是游戏的创造者,掌控者……

而是和于晓光事件一样,它也是参与者,也是可以被邀请的玩家。

邢牙坐在花藤下,吹着风。

他想通了所有的细节,包括昨夜询问周明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周明也好,他那位前女友也好,都没有写下赶尽杀绝的规则?

因为……规则并不是接龙鬼制定的。

人与人玩,有一套规则。

人与鬼玩,有另一套规则。

甚至……鬼也可以和鬼玩?

就这样……

直到夜幕降临,邢牙终于收到了那封接龙游戏的“邀请函”。

黑色信封塞在民宿外面大门的门缝下,它没能进到院子里来。

邢牙走上前去,没看内容,而是看了字体。

果然……字体和周明两次收到的是一样的。

答案已经确定。

“该回来了。”

邢牙翻开登记簿,看着它轻声说。

一阵清风吹过,藤蔓上的小花如同细碎的铃铛,在夜风中悠悠飘香。

一张泛黄的纸乘着风飞了过来,缓慢却又精准地落回了邢牙的登记簿,正是昨夜被他撕掉的那一页。

那么,该出发了。

戴上头盔,骑上黑色摩托车,乘着夜色再次来到东郊废弃医院。

与昨晚不同,今晚的医院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

月光被乌云遮蔽,整栋建筑笼罩在浓重的阴影中,只有零星几扇破碎的窗户反射着微弱的光。

邢牙站在这家废弃医院的大门口。

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他的到来。

踏入医院的瞬间,邢牙感到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

他对一切都视而不见。

因人类的恐惧而生的鬼,若是品尝不到它渴望的恐惧食粮,痛苦的……就该是它了。

推开停尸间的门,邢牙走向那张床。

缓缓躺下,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