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挣扎,却双拳难敌四手。
清晰地感知到皮肉被剥开的痛楚。
冯玉忱眼底的冷漠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扎进我的心。
溃烂的左脸被按在地上。
我的眼正好对上那束砸向我的捧花。
是一束栀子花。
是我和冯玉忱在一起时,他最爱给我送的花。
“玉忱。”
“你别叫我,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恶心!”
冯玉忱额头青筋直冒。
眼底带着浓浓的怒火与嘲意。
顺着我的眼神,那束捧花瞬间被碾成烂泥。
我的心像是跌入谷底。
可想起口袋里那一纸协议,我又生出一点力气。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忍着沙砾扎进皮肤的痛楚,凄厉出声。
冯玉忱怔住,旋即轻笑一声。
“行啊,那你把那边的酒喝了,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随手指出,我看见矗立在一旁的一层层酒杯。
酒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央求的话还没出口,冯玉忱再次出声:
“别说你酒精过敏,你嘴里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不敢再信。”
他的话重重砸在我的心间。
我却只能苦涩一笑。
到底,还是自己做的孽。
一年前,本是我和他的婚礼。
他甚至精心筹备了一年,只为每一处都符合我的心意。
可婚礼当天,我穿着便服。
当着一众宾客撕烂他花高价定制的手工婚纱。
甚至将我们的婚戒扔进了下水道。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强笑着柔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男人拿着整容勾引他的协议出现。
他赤红着眼要我给个交代。
我却讥诮着回答他:
“对,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什么天之骄子,现在还不是跟条狗似的在我面前!”
“你的每一个吻都让我恶心,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折磨……”
嘈杂的人声中,我听见自己起身应下。
香槟入喉,我不敢回味。
一杯接着一杯。
未至一半,我直直扑在桌上。
桌布被扯动。
山一样高的酒杯塔顷刻倒塌。
脸上传来剧烈的痛感,身上也被玻璃碎片划破。
“果然是投机取巧的贱人。”
头顶轻飘飘传来一句。
我猛地抬头,冯玉忱表情冷然。
“抱歉宁萱,今天让你也跟着我被这个贱人搅扰了。”
“我会重新给你补一个更盛大的婚礼的。”
冯玉忱无视我,轻轻挽起宋宁萱的鬓发。
宋宁萱温和浅笑。
“好,就知道玉忱你最好啦!”
微微侧头看向我时,她眼里却全是不屑与挑衅。
似乎在说:
你看看他会信你吗?会给你机会吗?
冯玉忱转身就要离开。
我心口的窒息感愈加剧烈。
紧迫的感觉让我再也顾不得其他。
猛地朝前,想要抓住冯玉忱的裤腿,让他再给我一个机会。
至少,让我把真相说出口。
“你他妈是不是真的想死,想死我就成全你!”
甚至他像疯了一般,扯住我的头发。
将我朝着酒杯碎片拖拽。
“喝完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现在要么继续要么滚!”
用力将我砸在碎片中。
我只感觉腰腹间也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我颤抖着手捏起还算半好的酒杯,将浑浊不堪的液体递到嘴边。
手却再次被踢开。
我麻木抬头。
“我倒要看你能编出什么话,让你忍得下这么多!”
冯玉忱攥紧的拳头并不如他表面那般平静。
我恍惚间想起一年前的闹剧上,他红着眼说:
“我只信你说的。”
我忍着疼,从靠近心口的位置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我从没想骗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