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将希望寄托于神明】

“大佬系不系癫了。”

一个身材高壮的女生，小声朝着身旁几人问着，“大庭广众请神？要不要这么鬼扯啊。”

她是隔离组组长，刘念。

与周仓，是自小玩到大的关系。

“请神？如果真是有神，个世界会变成这样？”

旁边，另一个戴着眼镜，身形瘦小的男生扶了扶镜框，随口丢了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开，“他们昨天带回来一本电子管手册，我去看看。”

安全部部长，周友仁。

同样是周仓自儿时的好友。

“不理这么多啦，照做就是了，留个希望好过个个整日如死鱼般扑腾！”

剃着平头，有些驼背，生产部的宋平川也是转身走了，他还得去照看那集装箱里种植的几种作物。

他年纪比较大，却是跟周仓等人的父亲是一辈的。

东山南站地铁口聚集地幸存的百姓，如往日般醒来，然却发现这聚集地中，与往常有些不同。

以往，这聚集地三百来人每一日都有干不完的活儿。

或是外出搜寻物资，或是外出狩猎，或是研究如何扩大集装箱内种植的蘑菇、土豆的产量，或是寻找解决电力的……

大家都各司其职，想要活下去，便不能休息。

而今日，当众人从睡梦中醒来时，便见周仓身后跟着不少人，在聚集地的各处要地布置着什么。

或是在某个地方，埋了几枚铜钱，

或是在某个地方立了个神龛，可神龛里却没有神像，而只置了一根红蜡烛，

或是……

“行开行开，这里有我。”

魁梧的汉子拍着手掌，将旁边围聚的人喊散，“个个都没有事情做咩，今日谁个负责去找物资啊？”

“听说昨晚聚集地周围有野猫流窜，都醒目点，别中招了。”

“顺便看看有没有那些野猫食剩的尸骸，都捡回来，便是不能吃，燃料和肥料的存量都不多了。”

——刘勋。

在聚集地里负责守备、巡逻……对外方面事宜的人，算是二把手。

同时，他也是隔离组刘念的哥哥，曾经为周仓提供了一缕香火愿力。

众人散开，便只剩下刘勋在旁边跟着。

“大佬，你在玩咩啊？古古怪怪的。”

刘勋紧紧跟在周仓身旁，小声问着，“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客观事实就系这么残酷，叔叔的事情，没有办法。”

却误以为，其被昨日的事情打击到了，对未来没有了信心，有些癫狂了，把希望寄托于一些虚无主义上了。

“定风水。”

周仓瞧了他一眼，却是少有的话多了些，没有憋在心里头，“安神位。”

“……”

刘勋傻眼了，伸出手指指了指脑袋，“大佬，你不是真癫咗吧？！”

周仓却是拿出了一早便想好的说辞，平静应对着，道：

“可能你没有留意到，妄山区的活人越来越少，正常人也都越来越少。”

“生存环境恶劣、稀缺的资源、越来越多的畸形人、凶残的野兽……”

“现在个个对眼都是死灰色，不知道明天在哪里，尤其是昨天那事儿，不好讲好好生活，死得舒服都已经算是奖励了。”

连他这个领头的家人，都保不住，都得因污染而被赶出聚集地。

其他人呢？

有办法吗？没办法了，没有希望了。

刘勋脸上的神情，渐渐黯淡，其实……他能看得出来，便是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想的。

这里多少人都一样，处在一个想死，但又不敢死的状态。

“安个神位啦，不理有无作用，有点事情做，安个心。”

周仓眼眸扫视着聚集地，按着五行方位，在各处安置了‘镇器’，便又在大厅处，立了个神龛。

这次，却不是置了一根红蜡烛，而是立了块明显因辐射而变异，都已经泛紫色的木料在其中。

“……安心也不是拜块木头吧？！”

刘勋一开始，还觉着有点道理。

与其死气沉沉，倒不如往神佛之事上扯。

自古以来，多少绝望的时刻，都是人们假借神明，这才过得下去。

可是……

当他眼睁睁看着周仓从背包里掏出一块木头，摆上那神龛中，那点道理变得搞笑了。

拜块烂木头？

“个神是圆的，扁的，是人，是兽，都还是……我们都不知道。”

周仓把木料摆在里头，又叫来几人，搬了个巨大的玻璃罩罩住。

做完后，他又朝着神位拜了拜，“但如果我们日日颂拜，将心里面的愿望寄托在这块烂木头上，说不定有一日，它真的会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这样，神就出世了。”

刘勋好笑，“这么鬼扯。”

但这么一说，他心里头因昨日被赶出去几人而生出的沉重，不免是散了些许。

迟疑着，他却也是随着周仓，伸手拜了拜这烂木头。

“来，来人！”

“仓哥！勋哥！”

“外边，外边……”

这神位刚立好，便听见外边匆匆脚步声由远而近，伴着急切的喊叫声。

刘勋脸色一变，已然是大步过去，随手还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刀子。

“什么事？”

他问着。

周仓也慢步过去，虽面无表情，但脚步平缓。

“门，门口有个坑！”

跑来的几人喘着气，身上戴着隔离组的徽章，“刚出去搜寻的人跑回来汇报，聚集地门口的草坪里多了个坑。”

“坑里全是那些野猫的尸体，不知道是被什么咬死了，而且没吃！”

“尸身完好，血都没干！”

刘勋本就紧皱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

“嚯……”

便见过来的几人中，有一人迟疑的看了一眼刚刚立起的神位，“莫不是神明显灵了？”

“你估是神迹？专咬脖子，但又不吃，根本就是这畜生过分聪明！”刘勋看了他一眼，“都可能是用这些死猫做诱饵，等我们放松警惕。”

“让外出的人都回来，今天不出去了。”

“大佬，那些死猫，先不动。”

却是请示着身旁的周仓。

“……嗯。”

周仓点着头，“但如果这几日都无有动静，却也得找机会收回来，这批死猫数目听着不小。”

这些畜生尸体，若是辐射浓度低，经过层层处理，或能食用。

他虽然知道，这些尸身的来历，却没有第一时间驳回聚集地内，负责对外事宜的刘勋的意见，而是顺着其话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