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我终于见到了诸葛亮。
姜维派出的信使带回了回音——丞相将在陈仓前线接见我。我们一行人清晨出发,姜维亲自率领二十精骑护送。我的卡车行驶在队伍最前方,引来沿途士兵和百姓的阵阵惊呼。
“叶先生,“姜维策马与我并行,透过车窗说道,“前方十里就是丞相大营。我必须提醒你,丞相明察秋毫,最恨欺瞒。你务必实话实说。“
我握方向盘的手心渗出汗水:“多谢伯约提醒。“这些天与姜维相处,我们已经以字相称。
转过一道山坡,眼前豁然开朗。连绵数里的营寨如巨龙盘踞在山谷间,旌旗猎猎,刀枪如林。中央一座大帐格外醒目,帐前“漢“字大旗迎风招展。
“那就是中军帐。“姜维指向大帐,“丞相正在等你。“
营门守卫见到我的卡车,如临大敌,数十支长矛齐刷刷对准我们。姜维连忙上前解释,出示了令牌,守卫才勉强放行,但警惕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我。
下车时,我的腿有些发软。就要见到那位流传千古的诸葛孔明了!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为了这次见面,姜维特意给我找了一套文士服,虽然穿在身上还是有些不伦不类。
“宣,姜维及异人叶凡,进帐觐见!“传令兵高声喊道。
姜维向我使了个眼色,领着我走向大帐。帐外两列卫兵肃立,目不斜视。掀开帐帘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扑面而来。
帐内光线明亮,陈设简朴。正中央的案几后端坐着一个人,正低头批阅文书。听到我们进来,他缓缓抬头。
那一刻,我仿佛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这就是诸葛亮!与史书记载相差无几——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手持羽扇。尤其那双眼睛,明亮如星,仿佛能洞穿人心。
“末将姜维,拜见丞相。“姜维单膝跪地行礼。
我连忙跟着跪下:“草民叶凡,拜见丞相大人。“
“伯约请起。“诸葛亮的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这位就是你所言的'天降异人'?“
“正是。“姜维起身,恭敬答道,“叶先生医术高明,救了我军数名伤兵。他所驾铁兽能日行数百里,运载数千斤粮草。维以为,此乃天助大汉。“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我:“叶先生请起。听闻你自称非此世之人?“
我站起身,感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回丞相,在下确实来自...很远的地方,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哦?“诸葛亮微微前倾身体,“愿闻其详。“
我知道此刻必须谨慎措辞:“在下所在的世界,距此约一千八百年后。那里有能飞天的铁鸟,日行千里的车辆,千里传音的法器...因一场意外,我带着我的...铁兽来到了这个时代。“
帐内一片寂静。诸葛亮沉吟不语,站在两侧的几位文官武将则面面相觑,有人面露讥讽,有人将信将疑。
终于,一位身着锦袍的文士冷笑出声:“荒谬绝伦!丞相,此人所言荒诞不经,必是魏国派来的奸细,以妖言惑众!“
我认出这就是历史上主张投降的谯周。
“谯大人且慢定论。“诸葛亮抬手制止,“叶先生,你既称来自未来,可有凭证?“
我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几样物品:“这是打火机,一按即燃;这是太阳能充电器,吸收日光可点亮小灯;这是抗生素药片,能治疗许多此世的不治之症...“
侍从接过这些物品呈给诸葛亮。丞相一件件仔细查看,特别是那个太阳能充电器,当小灯在他手中亮起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这些...确实非世间常见之物。“诸葛亮放下物品,“但不足以证明你来自未来。“
我咬了咬牙:“丞相可随意考校。关于历史...关于天下大势,我或许知道一些。“
诸葛亮羽扇轻摇:“那你可知,此次北伐结果如何?“
这个问题直击要害。我知道历史上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因马谡失街亭而功败垂成,但能直接说吗?
“丞相,“我斟酌词句,“天机不可轻泄。我只能说,用兵之道,贵在谨慎。街亭之地,关乎全局。“
诸葛亮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听出了我的暗示。他转向帐内一位年轻将领:“马谡,你怎么看?“
我心头一震——这就是日后失街亭的马谡!只见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丞相,此等江湖术士之言,不足为信。北伐大业,岂能因一言而疑?“
诸葛亮不置可否,又问我:“叶先生既通医术,可知我身患何疾?“
我仔细观察诸葛亮的面色,结合历史记载:“丞相是否长期食欲不振,夜间盗汗,胸闷气短?“
帐内众人哗然。诸葛亮微微点头:“不错。“
“此乃心劳成疾,需静养调理。“我从急救包里取出一瓶复合维生素,“此药虽不能根治,但可缓解症状。每日一粒,温水送服。“
诸葛亮接过药瓶,仔细查看后交给身旁侍从:“先记下。叶先生,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选择助我蜀汉?“
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汉室正统,民心所向。且丞相鞠躬尽瘁,令人敬佩。在下虽非此世之人,亦愿尽绵薄之力。“
诸葛亮凝视我良久,忽然拍案:“好!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转向姜维,“伯约,魏军近日有何动向?“
姜维拱手:“探马来报,魏将张郃率五千精骑,正向我军粮道逼近。“
“叶先生,“诸葛亮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你说你通晓军事,可能预测张郃将从何处进犯?“
我迅速回忆历史记载和地理知识:“若我所料不差,三日后午时,张郃军将出现在陈仓以西三十里的葫芦谷,试图截断我军粮道。“
“何以见得?“诸葛亮追问。
“葫芦谷地势险要,适合埋伏,且是粮道必经之路。“我指着案上的地图分析,“张郃用兵喜出奇制胜,必选此路。“
诸葛亮与几位谋士交换眼色,微微点头:“既如此,我们便拭目以待。这期间,叶先生可暂留营中,你的...铁兽交由我军保管。“
我知道这是变相软禁,但也只能接受:“遵命。“
离开大帐后,我被安置在一间小帐篷里,外面有士兵把守。姜维临走时低声道:“叶先生勿忧,丞相行事一向谨慎。只要你的预测应验,必得重用。“
等待的三天里,我通过送饭的士兵了解到,蜀军内部对我的看法两极分化。以姜维、魏延为首的少壮派对我充满好奇,认为我是“天降神兵“;而谯周、马谡等人则视我为妖人,主张立即处决。
第三天中午,我正在帐中研究带来的军事手册,突然外面号角声大作,人喊马嘶。
帐帘被猛地掀开,姜维满脸兴奋地冲进来:“叶先生!神了!张郃军果然出现在葫芦谷,时间分毫不差!我军已设下埋伏,大获全胜!“
我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丞相要立刻见你!“
这次进入中军帐,气氛完全不同了。诸葛亮亲自起身相迎,帐内众将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
“叶先生果然神机妙算。“诸葛亮难得地露出微笑,“张郃军已被击退,我军粮道无忧矣。“
我谦虚地低头:“侥幸言中,丞相过奖了。“
“非也。“诸葛亮正色道,“能如此精准预测敌军动向,绝非侥幸。我欲请先生为军中参谋,共商大计,不知意下如何?“
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正要答应,谯周突然站出来:“丞相三思!此人来历不明,纵有异能,恐非正道。若为魏国所用,后患无穷!“
马谡也附和道:“是啊丞相,或许他只是运气好猜中了,未必真有什么神通。“
诸葛亮眉头微皱,正要说话,突然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冲进大帐:“报!魏军突袭我后方辎重营,我军伤亡惨重,急需援兵!“
帐内顿时一片哗然。诸葛亮沉声问道:“辎重营距此多远?“
“约四十里!“
“急调最近部队增援需要多久?“
“至少两个时辰!届时恐怕...“
我猛地站起:“丞相,我的卡车...不,铁兽,可在半个时辰内赶到!若能载上一队精兵,或可解围!“
诸葛亮锐利的目光直视我:“你确定?“
“愿立军令状!“
“好!“诸葛亮当机立断,“姜维,你即刻点一百精锐,乘叶先生的...铁兽前往救援!“
一刻钟后,我的卡车载着全副武装的姜维和二十名精锐士兵(车厢实在装不下一百人)呼啸着冲出大营。这是我第一次在三国时期全速驾驶,卡车在土路上颠簸飞驰,扬起漫天尘土。
车厢里的蜀军士兵紧紧抓住栏杆,脸色煞白。姜维坐在副驾驶,既紧张又兴奋:“叶...叶先生,这铁兽竟如此迅捷!“
“坐稳了!“我猛打方向盘,避开一个大坑,“还有十分钟就到!“
远处已经能看到滚滚浓烟。当我们赶到时,魏军正在洗劫辎重营,留守的蜀军士兵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
“准备战斗!“姜维大喝一声,士兵们迅速下车列阵。
我犹豫片刻,从座位下抽出一把自动步枪:“伯约,让你的人退后。“
姜维看到我手中的武器,瞪大了眼睛:“这是...“
“退后!“我拉开保险,瞄准正在冲锋的魏军小队,扣动扳机。
“哒哒哒“的枪声在古战场上格外刺耳。冲在最前面的五名魏军应声倒地,其余人惊骇止步,不知所措。
“天雷!是天雷!“魏军中有人惊恐大喊,顿时阵脚大乱。
姜维抓住战机,率军冲锋:“杀啊!“
魏军哪见过这等阵势,加上那几名同伴莫名其妙地倒地身亡,士气瞬间崩溃,纷纷丢盔弃甲逃命。不到一刻钟,战斗就结束了。
“这...这是什么神器?“回程路上,姜维敬畏地看着我的步枪。
“这叫自动弩,原理复杂,日后慢慢解释。“我收起武器,知道这下彻底暴露了现代军火,但事急从权。
当我们凯旋回到大营时,整个蜀军都轰动了。诸葛亮亲自出营迎接,看到所有士兵安然无恙,辎重也大部分保全,不禁抚掌赞叹:“叶先生真乃神人也!“
当晚,诸葛亮设宴为我庆功。席间,他详细询问了我的世界和带来的物品。我谨慎地展示了部分现代装备,解释了基本原理,引起阵阵惊叹。
“叶先生,“酒过三巡,诸葛亮正色道,“我欲拜你为军师中郎将,随军参赞军务,不知意下如何?“
我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承蒙丞相厚爱,叶凡愿效犬马之劳!“
“不可啊丞相!“谯周再次反对,“此人身怀妖术,恐非正道。若授予军职,日后必成大患!“
诸葛亮羽扇轻摇:“谯公多虑了。叶先生助我军大败魏军,保全辎重,功不可没。且其才学广博,正是国家所需。“
他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不过,叶先生初来乍到,尚需时日证明忠诚。故我派费祎为你副手,共同理事,你可愿意?“
我明白这是派人监视我,但也只能接受:“谨遵丞相安排。“
宴会结束后,诸葛亮单独留下我。烛光下,他的面容显得疲惫而深沉。
“叶凡,“他罕见地直呼我的名字,“你可知我为何用你,又为何防你?“
我老实回答:“因为我既有大用,又有大险。“
“不错。“诸葛亮点头,“你带来的器物和知识,确能助我兴复汉室。但你来自何方,真正目的为何,我尚不能确定。“
“丞相...“
他抬手制止我:“不必多言。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只告诫你一句——勿负我心。“
我郑重跪下:“叶凡对天起誓,必竭尽全力,助丞相完成大业!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诸葛亮凝视我良久,终于微微点头:“好,你去吧。明日随我巡视军营。“
走出大帐,夜风拂面,我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仰望星空,我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卷入这段历史。诸葛亮的信任来之不易,而谯周等人的敌意也显而易见。未来的路,注定充满挑战。
但至少,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获得了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机会。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现代知识和那车军火,改变三国历史的进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