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仰望星空

随着女鬼向上升到月光里，康恩感觉到四周围那种若有若无的阴冷，还有那种不知道是植物还是星辰在腐烂的古怪气息，都在缓缓变淡。

“解决了。”催更鬼在康恩的手掌心里提示。

这让康恩大着胆子上前走了更多步，他想探索一下这个巨大的会客厅，尤其是女鬼所在的那个主舞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错觉，这个女鬼的形成，极大可能，是和便宜老妈曾经来过这里有关。

不然，哪怕她死前看了四十四次夕阳，都不可能成为鬼，即灵体。

“人可以凭借巨大的怨恨成为灵体吗?”不过他还是基于严谨的学术态度，询问了一下专业人士，不，鬼士。

“人无法自己变成灵体，必然是因为一些外界的因素，比如说异种的能量，强大的诅咒，特殊的地理格局....”

“果然如此。”康恩点头，“那你能看出来，这个地缚灵是怎么形成的吗?”

“不知道。”

还真是干脆啊….…

越过腐朽的种种物品，还有那些倒得七七八八的汉斯他们那群人。

康恩来到了女鬼表演的舞台中央，那是旧日这间会客厅的中央，原本应该是用来举办日常的交谊舞的场所。

只是，康恩很快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这个会客厅的天顶并不是被腐朽成空洞的模样的，它原本就是被打通的，上面罩着一层玻璃，好像就是为了方便人可以坐在下面看到星空。

今夜月色很好，星辰隐没，但在极亮月光里，却仍有星星在背后闪烁，仿佛轻微的低语。

康恩紧接着又发现，就在这月光之下的地面上，好像是刻着很多字。

他先用脚将地上的一些尘埃灰烬扫去，然后蹲下身仔细看，那真的是很多的字，从字的痕迹来看，年代久远，起码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

而且这些字迹不尽相同，并非是出自一个人的手，是很多人在这里留下了不同的字。

仔细分辨，都是用通用语写的关于星辰的诗歌，还有落款。

大部分都是一些看名字就知道是身份不低的贵族，或者说真正的诗人。

康恩差不多已经有点画面感了，这里怕是当年专门开辟出来，观赏星空，顺便写诗的地方。

快速扫了一遍，结果，在看到某行字的时候，康恩整个人停顿了下来。

那是用极其漂亮的花体字写的一段话，字迹极其特殊而熟悉：

“每一夜你仰望星空，星空终会给予你回应。

只是，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

落款是，莉丝特雅·莫丹。

便宜老妈!

果然，果然有东西留下来了。

莫名的，康恩感觉到这段话充斥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闪现起之前的那些大片的紫色星辰的画面，还有，在记忆最深处的，来自前身的记忆。

那个，被紫色星辰包围的夜晚，看不清的女人的身影。

便宜老妈和星辰有关。

康恩抬起头再度看向头顶的夜空，那里的黯淡的星辰，好像忽地闪过一丝妖异的紫芒。

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而此时，升到月光里的女鬼整个身形已经变得透明，她像是对于尘世还有些不舍，转过了头，最后看向了康恩。

她脸上的那些可怖的蠕虫已经退去，露出了一张憔悴消瘦，却难掩雍容的脸孔，她的眼睛，是紫色的。

她深深看了康恩一眼。

康恩接收到了来自她的最后的一个信息：

“瑞贝卡·罗素。”

她的名字。

“此生，满是遗憾。’

仿佛墓志铭。

她终于消散在了月光里。

最后一秒钟。

月光忽然涌向了康恩，包裹了他，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在那一刻，在疯长发芽抽枝。

而在整个会客厅里，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汉斯，安娜，还有那些仆人，猎人。

他们在朦朦胧胧里，好像醒了过来，看到了这最后一幕。

一个鬼魅一样的女人消散在了月光里，一个被光包裹着的，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站在那里，注视着，犹如神明。

“该走了，他们要醒了。”

康恩还在奇妙的感觉里沉浸，催更鬼写字打破了那种感觉。

他连忙看了一眼四周围，好像是汉斯他们就要醒来了。

再低头去看地上的那些字，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字居然都风化掉了，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了。

“好吧，回去睡觉。”康恩倒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尽管好像也没有什么收获，第一次真正的超凡事件体验，就这么结束了。

提着马灯朝着外面快速走去，有了进来的经验，康恩很快就出了城堡，然后下了山。

而在城堡之中，汉斯他们那群人终于也是醒了过来。

“头好痛啊.....…”汉斯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被四周围的环境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他的叫声，其他人也都纷纷醒转，低声哀嚎着，爬起来。

“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安娜没有汉斯那么大呼小叫，她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努力回忆着什么。

其他人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是回想起了什么。

他们好像是集体做了一场梦。

在那个梦里，他们被奇怪的声音召唤，进到了城堡里，见到了一个穿着宫廷长裙，脸上长满了可怖蠕虫的怪物，在那个怪物的好像歌唱一样的声音里，他们疯狂地舞动着，很多人的肢体舞动的好像都扭曲骨折了也没有停下来。

就在那时，有人出现救了他们。

那个人......

看不清面目，只记得好像是一个年轻人，他驱散了那个怪物，将她融化在了月光里。

他自己则站在月光里，好像神明。

“好像....…那个我们下午遇到的人，康恩.....罗曼蒂。”安娜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话。

“安娜，你是在说什么话呢?那个家伙，他被我的马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吧。”汉斯听到安娜提起康恩就不爽，哪怕他也觉得，梦里那个人，和那个小子是有点相似。

“是啊，怎么可能是那小子呢!”这时，那两个猎人亨利和马维也说话了，他们笃定道，“我们应该是中了瘴气，出现幻觉了，这种古堡，总是会有这些东西的，不过应该已经被我们解决了，我们在出现幻觉前，我和马维都使用了这种特制的炼金药物，所以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女鬼，都是瘴气造成的幻觉罢了....”

后面的话，安娜已经听不见了，她怔怔地看着那被月光穿透的天顶，想。

那一幕，她这辈子应该都无法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