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济贫院

“啥？”刚刚散去的卡迪纽扭头发现幸运儿时不免呆愣：“怎么是她，米莉安？”

“这种好事居然让她撞上，真是倒霉鬼的春天到了。”他们再次骂骂咧咧的离开，拥挤在水寨外围码头的人群也随着这位年轻船长的离开纷纷散去。

“你叫米莉安？”兰德抬头望向这位比自己还要高个头的长头发少女。

“对！”米莉安猛地点头，紧张地扭过头对兰德露出一个标志微笑。

在米莉安的带领下兰德从这处停满船舶的泊位走出，来到下一区浮台。

水寨就是由一个个大型漂浮平台组成的拥有各种不同设施作用的区域，商店和居住房则占据单独的浮台，公共区由专门的漂浮过道连接，居住房之间则是相连的小桥。

通常会有小船在水寨的各个区域之间的水道中起到交通作用，不过因为要钱兰德还不打算这么快用上。

他从作为码头的浮台走出，来到一块作为过道的宽阔浮板，边缘处排列的立柱之间相连的铁链保护不会有哪个笨蛋喝醉酒从水寨外围掉落。

但在新船到达之时，这里通常会由一群脖颈上挂着名牌的孩子占据，他们是和曾经兰德同样被父母卖出的变异人。

胸前的大贝壳上刻着自己的价码等待着船长或管理人手的水手长能来把自己买走，如果不能……

“船长先生，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想今天再回去被爸爸拿绳子抽了！”

他们竭力哭嚎或早已麻木，兰德曾经也这样祈求着哪个船长带自己走，到了现在漂泊六年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水寨在哪个地方。

“这里是买卖船上永久劳力的地方，水孩、架皮人……要是你需要祭童的话台拉曼也有教堂。”一旁的米莉安还在对看着这些孩子发呆的兰德介绍，以为是对方有所需求。

兰德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珠摆摆手，对着米莉安开口：“先带我去济贫院。”

在准备逃脱之前兰德和茜露讨论过成功之后的规划，当时茜露说过她如果重获自由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来这里找济贫院报仇。

虽然不清楚缘由，但如果茜露成功从那场变故逃脱的话，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济贫院了。

“济贫院吗…好。”不知为何，米莉安显得有点犹豫但还是带着兰德向不远处高耸顶部尖锐的黑色建筑走去。

穿越过道，兰德不知多久没有感受到脚踩沉稳浮板的感觉，还有周围人不断向他投来的视线都是那么陌生不适应。

台拉曼这处中型水寨生活还算的上不错，周围人影交织，水手们肩齐着肩，手挽着手，豪横的在过道上并排行走，口中喊着郎朗上口的出航歌，还有挑着竹篮子的水培农夫、一筐子鱼的养鱼人。

从自己成为水孩，已经不知多久没有看见水寨这一片和气的气氛。

“就是这里。”

回过神，光顾着观察周围的兰德都没发现已经被带到那处漆黑的建筑面前。

建筑外壳十分坚硬还有不少排列整齐的纹路，大概是由旧时代的碳纤维叶片组成，门口一个围裙护工正举着扫把叫嚷。

来到这，兰德准备进门却发现身后米莉安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我不能进去。”

“我曾经是这里生活的孩子，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进入的权利了。”她抖着嘴唇说道，眼神中生出一种深邃的害怕。

这种举动让兰德回想起那些被船长禁足的水孩，若是之前的兰德现在恐怕也会手足无措，对此毫无办法，但现在可不一样。

“你是跟着我来的，这个地方还能把堂堂船长的人驱走不成？”

现在的兰德今非昔比，光是拥有船只的船长身份就已经属于上层，更何况他的船是让寨主看了都要畏惧三分的百米级巨船。

“可是——”还想再说些什么的米莉安被兰德抢先一步拉着走进。

刚刚结束训话的护工放下手中扫帚，皱着眉扫地，余光瞥见一位少年的下半身还以为又是哪个偷摸出去玩的孩子，举起扫把就要再次发功。

可是当她看到对方身着的漆黑船长服，和肩膀那不可能有假的徽章时，举起的手像是被麻痹了般顿止。

“啊啊，不好意思你是……？”

“我听说这里有个叫玛丽的护工。”

玛丽是照顾茜露的护工，貌似和茜露关系不错，兰德认为如果茜露回来第一个知道消息的可能只有对方。

护工忽然猛地抓紧手中扫帚，声音都带着些颤抖：“那个…我就是……”她不断转动眼球似在回忆是哪个孩子给自己惹的祸，竟把船长都给引来。

可这时，一个搓着手的圆脸胖子忽然将玛丽挤开凑到兰德面前嘻嘻笑起来:

“这不是新来的船长老爷吗？我刚刚在这就看见您雄伟的大船了，是来谈生意的吧，抱歉我这里的护工不懂事，有好位置给您好好详谈。”

护工见到胖子连忙识趣地从两人旁边挪开。

“忘了介绍了，我是这的院长。”

护工逐渐远去，兰德看向胖子的眼神都多出几分怨恨，但既然是要调查从这名院长口中说不定能知道更多关于茜露的信息，而且对方刚才说的生意让兰德十分在意。

一个济养没人要孩子的济贫院怎么还有什么生意？

面前胖院长细线似的眼缝中眼珠突然转动看向兰德身后，面色一沉，突然挎着笑容对兰德道歉：“啊！抱歉抱歉，为了待会不打扰到您请容许我先去处理一下。”

“处理？”在兰德疑惑之际胖院长三两步跨到他身后，忽然扬起手，响起一声清脆响声。

“笨蛋家伙！你又回来干什么？还想继续当院里的累赘吗！”

在兰德身后的米莉安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低着头哭泣。

“还是说你也想和妹妹一样卖到金玲馆去报答我院？”胖院长突然露出一个不坏好意的笑容，那个笑容兰德曾经在强暴欺压女性水孩的水手长脸上见过。

对方抬起脚正准备将米莉安踹出他的这方小领地，而济贫院与公共过道没有厚实的连接浮板只有一条小桥，要是这一脚下去米莉安很可能会落入浮台之间的水沟！

但在之前，胖船长背部垂下的赘肉忽然传来一股力量，反倒将一只脚站立控制不好平衡的他踹倒在地。

“哎呦！”

看着院长狼狈的模样，刚刚还被吓坏的米莉安忍不住捂着嘴怯怯笑起来。

“谁！”胖院长慌忙转过身，试图找到凶手，但在他面前的只有正在用鞋底蹭地的那位少年船长。

“不好意思啊，你的背上有只水虫，我把它赶走怕你衣服弄脏。”

说着他一手握着腰间弯刀靠近倒地的胖院长。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出海的家伙，把握不好力道。”

兰德伸出手将表情呆滞的院长扶起：“对了还没给你介绍吧，米莉安。”

被招呼过来的米莉安试探着缓慢靠近，让面前的胖院长惊得合不拢嘴，两只眼珠子几乎快凸出来。

愣了好一会他才向面前的米莉安缓缓伸出手：“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已经是光荣的船员了。”胖院长表情从未有过的僵硬，但在一旁手握弯刀的兰德面前他还是不得不挤出笑容。

“握手就不用了，我还着急和你谈谈生意呢。”

听闻院长的僵硬表情才恢复一点，连连点头：“是是，请跟我来。”

他转过头叫上缩在角落假装打扫的护工玛丽，带着两人走进济贫院内的一间板门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