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转灵枢决

江意忽然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房内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她强自镇定,冷声道:“你既知这是秦府,还敢在此放肆?”

“呵...”那声音轻蔑一笑,“区区秦家算什么?我更知道,你根本不是秦三娘。”

江意心头剧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保持面无表情,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想回去?”声音突然贴近耳畔,阴冷的气息拂过颈侧,“照我说的做。”

江意沉默片刻,忽然勾起唇角:“我连你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凭什么信你?”

“放肆!”一声怒喝震得窗棂颤动,“那些腌臜东西也配与本座相提并论?”

肮脏的东西?江意挑眉,这是在骂人还是骂鬼?等等,那岂不是连她也...

不等她想完,那声音又冷冷道:“本座不是在与你商量。一个无籍之魂,能在人界苟活已是侥幸。”

威胁?江意眯起眼睛。铜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却遮不住眼底的锋芒。她轻叹一声:“说吧,要我做什么?”

“果然识相。“声音里带着胜券在握的傲慢,“去找一个叫简玉珩的男子,在他突破幻梦二阶前,护他周全——特别是,要挡掉那些不必要的桃花。”

江意差点笑出声。她堂堂新世纪顶尖杀手,穿越过来居然要给人当保镖?还是专门挡桃花的?目光扫过自己细弱的手腕,镜中病恹恹的倒影让她嘴角抽搐......这到底谁保护谁?

“你莫不是消遣我?”她指着铜镜,“就这风吹就倒的身子骨,怕是连只鸡都抓不住。更别说你们这儿人人都会法术...”

“愚昧。”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你体内有两条灵脉,本就异于常人。”顿了顿,又嫌弃地补充:“虽然现在弱得像只病猫,但勤加修炼...”

话音未落,一本古籍突然从梁上坠落,“啪“地砸在江意脚边。她弯腰拾起,泛黄的书页上《九转灵枢诀》五个字闪着幽光。

“照着练。”声音渐渐飘远,“记住,你只有一年时间...”

江意摩挲着书页,忽然发现扉页夹着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若敢懈怠,本座就让你的魂魄永远困在这具病秧子身体里。”

她盯着纸条看了半晌,突然轻笑出声:“有意思。”指尖一搓,纸条瞬间化作飞灰。窗外,一弯血月悄然爬上枝头。

江意刚想翻阅,房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她手腕一翻,迅速将书塞进锦被下。

“小姐怎么坐起来了?”兰兰端着甜汤进来,眉头微蹙。

“躺久了浑身发僵。”江意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走到桌前,“这是什么?”

“夫人让厨房熬的雪梨燕窝羹,特意加了桂花蜜,您从前最爱喝的。”兰兰掀开瓷盖,甜香顿时弥漫开来。

江意舀了一勺,温热的甜汤滑入喉咙,忽然有几段模糊记忆闪过——雕花窗棂外,白衣先生正在庭院教导剑法,而年幼的自己躲在廊柱后偷偷张望...

“教习先生可还来府上授课?”她状似随意地问道。

兰兰的手猛地一抖:“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莫非...”她瞪圆眼睛,“您想去听学?”

“有何不可?”江意挑眉。

“这...”兰兰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又慌忙压低,“那些世家子弟个个眼高于顶,小姐去岂不是...”

“怕什么?不过是被说几句闲话。”江意轻叩桌面,瓷勺碰出清脆声响,“难道还有人敢在秦府对我动手?”

兰兰手中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她呆呆望着眼前人,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家小姐:“您...您真的变了。”

“咳咳...”江意心头一跳,急忙用咳嗽掩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我从前不也...”

“才不是呢!”兰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姐以前说话都不敢大声,整日躲在房里。哪会像现在这样...”她突然眼睛一亮,“不过这样才好!您可是正经的秦家嫡长女,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说得对。”江意顺势接过话头,指尖却悄悄掐进掌心。窗外竹影婆娑,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暗色:“从今往后,谁也别想欺负到我们头上。”

......

武学堂内,晨雾未散。

“修仙之道,首重心境。”清冷的嗓音穿透薄雾,一位身着靛蓝广袖长袍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江意躲在回廊立柱后,眯眼打量这位出乎意料的“先生”——看面容不过二十出头,眉目如画却透着疏离,束发的玉簪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这般年轻就当教习?”她暗自嘀咕,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忽然被一道刺目的金光晃了眼。只见一名少女身着金线绣牡丹的锦缎华服,满头珠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活像个行走的首饰匣子。

“这是哪家的暴发户...”江意正腹诽,忽觉耳畔风声骤急。她本能地侧身闪避,一道黄色符咒擦着发丝掠过,“嗤”地在地上灼出个焦黑的坑洞。

“哟~”娇滴滴的嗓音从院内传来,那珠光宝气的少女掩唇轻笑,“我当是哪里来的野猫,原来是秦三小姐呀~”她故意拖长尾音,院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

江意拍去裙摆沾上的草屑,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晨风吹动她素白的衣袂,衬得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愈发凌厉:“我当是谁家的金丝雀跑出来了,原来是...”

她故意停顿,目光在那满身珠翠上转了一圈,轻笑:“尚书府的清清姑娘。”

“你......”女子气急,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一般。

“秦三小姐若是闲得慌,不如给我们跳支舞解闷?”一旁摇着折扇的锦衣公子戏谑的看着江意,“听说你虽无灵力,那些取悦人的把戏倒是学了不少。”

江意缓步向前,素白的裙摆扫过青石板,“妹妹今日是替阿娘来探望兄长的。”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之前说话的男子,“这位是...?”

不等对方回答,她又恍然道:“啊,不必说了。能对女子说出这般轻浮话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几个女弟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锦衣公子折扇“啪”地合拢,正要发作,却见江意忽然扶额轻晃:“前些日落水后总觉头晕,若是现在跳舞...”她抬眸环视众人,笑得人畜无害,“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各位兄长姐姐可要为我作证呀。”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