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局暗涌
- 身穿后,国师为我改圣旨
- 阿鄎
- 1863字
- 2025-06-15 19:45:39
夜风吹过云逸阁的雕花窗棂,将铜铃撞出细碎声响。
谢景行倚着廊柱而立,染血的衣袖被风掀起,肋下凝结的伤口又渗出丝丝血珠,冷汗顺着肌理滑进衣料,刺痛感如蚁噬般蔓延。
可他恍若未觉,只是时不时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神色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终于开启。
丫鬟福身时,发间银饰轻晃,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阁主,奴婢已替姑娘净身更衣。”
谢景行喉间溢出一声低哼,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折扇的纹路。
待廊下脚步声彻底消散,他才抬步跨过门槛,靴底碾过青砖的声音在空荡的回廊里回响。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蒋依依月白色中衣泛起柔光,散落的长发铺在枕上,苍白的脸颊没了血色,倒像雪地里凋零的白梅。
他正看得入神,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阿行!你搞什么名堂?”
萧逸撞开房门,药箱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烛火骤晃。
他发丝凌乱,额间还沾着赶路时的汗珠,目光扫过谢景行浸透血渍的长衫,惊呼道:“我的谢大阁主,你这伤口都能塞下鸡蛋了!”
说着便要探脉,却被谢景行侧身避开。
“先看她。”谢景行的视线始终锁在床榻上,嗓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冰。
萧逸这才注意到床上的女子,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促狭:“哟?何时金屋藏娇了?”
见谢景行不接话,他笑着摇头,走到床边搭脉。
片刻后,指尖离开脉搏:“并无外伤,只是惊了心神,好生休养便能醒来。”
谢景行紧绷的肩膀松了松,却又听见萧逸沉声道:“该轮到你了。”
把脉时,萧逸的眉头越皱越紧,药箱盖子被他重重掀开:“旧伤未愈又强行运功?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药膏抹在伤口时,谢景行闷哼一声,看着萧逸缠绷带的手,忽然想起蒋依依挥刀时颤抖却决绝的模样。
就在这时,溪风带着一身寒气闯入,单膝跪地时,青砖上落下几个泥脚印:“主人,刺客身份成谜,被俘者皆咬舌自尽。”
谢景行摩挲着腰间折扇,骨节发出轻响:“能摸清本座行踪,阁中必有内鬼。”
他的眼神冷如玄冰,“给你三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溪风垂眸扫过床榻上沉睡的蒋依依,见她蜷缩在锦被间,苍白面容上还沾着干涸的血痕,与周遭华贵陈设格格不入。
他喉头微动,拱手问道:“主人,不知这位姑娘是何许人也,要如何处置?“
谢景行指尖拂过蒋依依冰凉的脸颊,指腹擦过她眉骨处的擦伤时,触感粗糙得不像闺阁女子。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蝶影,恍惚间又让他想起她握刀时暴起青筋的手。
良久,他收回手,袖中银针般的目光转向溪风:“即刻挑选十名暗卫,随我去延洲。”
“是!”溪风刚要起身,却听身后传来低沉补充。
谢景行摩挲着腰间玉佩,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道:“此女虽无内力,却能令南宫辰动用死士截杀,定握有致命把柄。你留守此地,待她醒来护送返乡,她衣着古怪,口音混杂异乡俚语,应是南蛮边境之人。“
溪风瞳孔微缩,上前半步急道:“主人!南宫辰爪牙遍布天下,贸然放她离开,无异于将活口送入虎口。此女若落入敌手,不仅线索尽断,更可能因仇恨反咬我们!”
他的声音在寂静屋内格外清晰,惊得梁上夜枭发出凄厉长鸣。
谢景行负手而立,晨曦为他银发镀上金边,却映得眼底阴云更浓。
他凝视窗棂外渐亮的天色,忽然想起三日前密报中提到的“西域奇术”。
传闻南蛮巫医擅施诡术,能借死人之口道出隐秘,若此女身负此等秘术......
“正因如此,才要送她离开。”
谢景行折扇轻点掌心,“南宫辰越想杀她,我们越要护她周全。你沿途避开官道,经云蒙山小径走水路,我会派影卫在三水县设三重接应。”
他顿了顿,折扇骨节敲在桌案上发出脆响:“待她醒来,设法套出她与南宫辰的恩怨,记住,活人比死人更有用。”
溪风神色一凛,抱拳时袖中暗藏的短刃寒光微闪:“属下明白!定当撬开她的嘴,若有异动,便...”
话音未落,却被谢景行冰冷的目光截断。
那目光仿佛在警告:此女,动不得。
待溪风离去,萧逸捧着药碗的手重重一震:“阿行,你当真要带伤去延洲?那批刺客来势汹汹,难保南宫辰不会……”
“无妨。”谢景行截断他的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混着血腥味在喉间翻涌。
他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想起蒋依依昏迷前攥着他衣角的手,那力道虽弱,却像藤蔓般缠上了心尖。
谢景行身形一转,踏出房门。
木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谢景行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回廊。
门外的黑马嗅到主人气息,不安地刨着蹄子。
谢景行飞身上马,墨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玉佩与马鞍上的银饰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驾!”
随着一声厉喝,缰绳狠狠勒进掌心。
黑马人立而起,铁蹄踏碎满地晨霜,扬起的碎石击在青石板上叮当作响。
谢景行的墨色长袍猎猎如旗,身后暗卫们鱼贯而出。
队伍转过街角时,他下意识回望云逸阁的飞檐。
马蹄声渐远,朝阳彻底跃出地平线,将云逸阁的阴影拉得很长很长。